第七章‖急雨（1/2）

花颜是被突然倾泻而下的雨声惊醒的。

鬼王眯着眼，狭长的眸子如同被冰封住的血色湖泊，无波无澜。

镜之一直觉得那双如血色琉璃般剔透的眸子很适合花颜，尽管妖异，却为鬼王添上了几分肆意张扬的风采。若是说一袭红衣为其画出了皮囊，而一双血眸便是刻出了神骨。可镜之转而又想，即便那是双如夜漆黑的瞳，或许也只会为他添上些许意气风发的风雅之意吧。

“下雨了。”

花颜懒懒散散地笑着回头看了镜之一眼:“大师您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您说……”他稍稍停顿，似是在思考着自己提出的问题，继而又轻声道:“您说，本王直接毁了这处如何？”

镜之闻言一愣，摇头道:“恐伤自身。”

就像惊喜于这与众不同的答案一般，一袭红衣的男子大笑出声:“大师你还真是……”

他眉眼间尽是笑意，指尖从佛修的面颊上划过，镜之能感觉到那股属于鬼修的阴凉之气在脸上游走，像冰冷的风，像缠绵的雨。

身前的男子一袭红衣如血般艳烈，依稀可窥见曾经年少风雅，他褪去了轻狂，敛下了锋芒，留下的只有慵懒散漫和风流意气。

***

满头灰白像是被雪覆住了的尘埃的老人在夜里点起荧荧灯烛，本该明亮的烛火却只照明了前方狭小的木门。她一手拿着烛台，另一手轻轻推开那扇在夜中显得如此古怪诡异的门，将烛台微微倾斜，点亮了空荡荡的房内唯一摆放着的白烛，照亮了墙上的壁画。

画中的年轻男子一身华服似入云霄，手持一纸折扇神色浅淡，她枯瘦的手轻轻抚上男子面容，耳边仿佛响起一声声的幽咽排箫。

恍若大梦一场。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

桂櫂兮兰枻，斲冰兮积雪。

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

……”

即便是有暴雨倾泻，亦能看见有天光微曦，破晓将至。

***

“唉，这地方啊，就是这样。雨来得一点征兆都没有。”宋望香看着外面的雨不由得叹了口气，动作缓慢地走到柴房将木头搬到大堂:“年轻人啊，你那位朋友……还是不太舒服吗？”

镜之手起刀落，柴木便一分为二，利落的动作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是宗门内的首席弟子。他笑着解释:“他没事，只是赶路太过劳累了，老人家不用担心。”

“这样啊，那是该好好休息一下，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没有急事就别总是累着自己，老婆子我见多了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老了啊，会后悔的。”

镜之笑答:“只是他难得一次如此出行，还不太适应。”

他帮着老人搬动木柴，噙着笑随口问道:“这村子在湘水旁，怎么不见有人打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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