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2)
“那个,我不小心迷路了,请问阁下知不知道怎回承乾殿的道路啊?”
“往东边前走百步,遇岔口往左拐,下一个岔口继续左走,走到底右转穿过一条花廊小道,就到了御花园后湖,再随便寻个宫女就能带你回去。”
前面破败回廊的廊柱后可见有一人背对而站,廊檐垂下诸多枯枝,枝条萧索杂乱,那人的身形被柱子和枯枝遮挡了大半,又隔了些距离,便只能瞧见那人被风吹动泼墨似的长发,音色低哑的悦耳,吐字珠脆。
落雪本是好奇的想靠近瞧一瞧这人模样,但最终怕冒犯这人,便诚恳道谢后转身要走。
白日久待在人少寂寥的华丽宫殿,太过无趣他才出来随意逛逛,没想到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里,见周围荒木深深,人烟稀少,庭院破落,落雪才知自己应当是无意走到了偏僻深宫。
皇宫很大,先帝的皇夫不是殉葬就是已死,而现皇的后宫一片空荡,没有子嗣,所以荒废的冷院很多,这里应当也是其中一个。
因为天色寒冷,又是地处偏僻,一路乱走许久也找不到出路,他好不容易的才遇到了这个好心的指路人,自然相当惊喜。
其实不是他遇见的,那时眼见天色渐晚还找不到出处,正急的满头大汗不知怎办时,突然前方就传来了一声询问他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平平淡淡的问话如同天籁,只不过这天籁的声音,他听着莫名有点耳熟。
但他显然没空多想这事,只想赶紧回去,否则皇帝万一寻不到他动了怒,其他人便会跟着遭罪,他不敢反抗皇帝的命令,可也不忍心看那些宫女太监们无辜受罪。
他的纯真秉性,为人考虑的善良心肠,正是皇宫里最稀缺的东西,因此姜涞才独独待他特殊,格外怜他。
落雪胡乱埋头走了半日,又是心急的昏了头,口里应承着,脚下却朝着西边的方向直奔而去,回廊后的人瞧见了立刻出声制止他。
“你走反了,那是西方。”那低哑悦耳的声音有些无奈,“你左手的方向,才是东边,走过青苔石路,穿过环宫溪水,再顺着小片竹林直走,就到了第一个岔口,莫要再走错了。”
明明这话没有分毫嘲笑的意思,但落雪听着这特意给他说的清清楚楚的路线,不禁羞红了脸颊,于是道了谢掉头再走,许是因了羞涩的缘故,又或是怕耽搁太久,他走的很急,背影如风,不知道的人瞧见了还以为他背后有洪水猛兽!
待他头都不回的疾步进了竹林,那回廊柱后的人才是回身走了出来。
一身玄袍金纹坠地,红腰悬佩,玉冠漆发,不是帝渚是谁。
帝渚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一眼可见的木瓦屋檐,又看向落雪慌忙离开的背影,她皱眉沉思半响,最后发出一声妥协叹息,认命的跟着紧步走向竹林的方向。
这人都走昏了头分不清东西了,又不熟悉宫中布置,她要是不跟着看着,万一他又一头乱撞到哪个弯弯路路的偏远深院,几时才能走得出来?
唉,她遇到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呢!
依着那人的指路话语,落雪弯弯绕绕的走了大概半柱香时间还真的走了出来,快步穿过满目萧索的花道,眼前便是徒然一亮,突来的白光刺眼,他闭了闭眼后来适应耀眼光线,再睁开眼时就见前方人影措措,数名宫女太监来回奔走,竞相奔喊,神色匆匆。
明显他们找的就是无故失踪好几个时辰的落雪。
有人正紧皱眉头看周围的奴才们四处寻人,无意中瞥见从花道恍惚走出的落雪,眼光大亮,疾身奔到落雪面前,喜色嚷道:“诶哟,咱的公子啊,你到底去哪了?!再找不着你,奴才几个的性命都要不保了!”
“啊,我,我随便逛逛来着,一不小心就迷路了,还是我遇……”说到这里落雪停了一下,想到那人会在那种偏僻的深院,又躲着他不肯现身,定是不愿意让外人知晓的,便及时改了口,“是我无意乱走出来的,所以费了好些时候。”见这么多人为他奔走,他心生歉疚,讪讪告错道,“抱歉段公公,怪我行事鲁莽,害的你们为我着急,下次我会注意着。”
没有下次了,因为你,皇上一怒之下砍了好几个太监的头,新换上的奴才一定不敢再让你单独乱走!段云水心想,却一字没同他说。
一张层层皱纹的松弛老脸堆满讨好笑意,更显阴郁吓人,苍老又尖细的嗓音故作柔声细语,听得人鸡皮疙瘩的冒:“只要公子安然无恙,不生意外奴才们便感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怪公子呢?此等小事公子无须挂怀,当然公子若能体谅奴才们辛苦自是最好的,奴才便替小的们多谢公子的善心呢!”
落雪被他一通好话赞扬说的脸红羞怯,连连点头。
“好了,皇上那儿等的已是不耐烦了,公子快些回去吧,不然皇上发怒,奴才们也劝不好,只有公子才是皇上的安定药呢!”段云水向旁招了招手,便有几名宫女应命靠近,三三两两慌忙拥簇着落雪去往承乾殿。
待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姜涞闻声急匆匆的领人赶到,见原地只有段云水独身站着,便急色追问道:“段公公,公子人呢?”
“被咱家的人带着回去了。”段云水扫了姜涞一眼,说完见姜涞急躁紧张的神情顿时大松,瞧出他一直颇为担心那人的安危,他眯了眯眼,切切阴笑道,“小姜子,咱家以前是怎么给你说的,让你的人小心看护着公子,这才多久就出了这坏事?也幸亏是找着了,不然真把他弄丢了,皇上发起火来,你这颗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姜涞一惊,立即弯腰认错:“公公息怒,小的知错,都怪小的管教不严,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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