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2)
年关冬末,月余再过便是新春,冬雪化融,万灵动容。
“公子,皇上正在御书房同官员们商事,皇上吩咐奴才来问问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彼时承乾殿,落雪正托着腮怔怔望着窗外出神时,身后有人小步小心的靠近,声音低柔的询问他。
听到这熟悉的嗓调,落雪回过头瞧见来人模样,便是一笑:“姜涞,你来了呀!”
“是奴才。”正是一身青衣曳撒的姜涞,眉目如画,温润如水,他习惯的微微低着头,可偶尔抬头回话时看着他的目光里不无怜惜,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更柔更轻,“公子,多日不见,看来你在这里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奴才也就放心了。”
以前皇帝绝不准任何人在他殿中久宿,就连姜涞最受宠的时候也不准过晚必须出殿离开,而落雪近来竟然被允许和皇帝同睡同起,吃食共住,可见皇帝是多么看中在意他。
殿中无人,落雪便熟稔的拉他在身边一同坐下,然后拿了桌上一块做工精致的糕点不容拒绝的塞到了他手里嘱咐他快吃,姜涞不忍拒绝他的好意,便默默拿着往嘴里送,几口就吃完了。
之前的相处中无意知晓姜涞喜欢吃甜食,落雪便让他多拿了几块揣着带回去吃,然后才抬眉问他:“他和官员们说事,叫我去干嘛啊?”
“这……奴才也不知。”话是这么说,但姜涞却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和官员之中有那大将军扯得上关系。
“我不想去,每次看见那些官员,他们都恶狠狠的瞪着我,我好怕的呢。”说起这事,落雪便觉奇怪的很,干脆把心里困惑他很久的疑惑告知与他唯一说得来话的姜涞,“我没招惹过他们,也没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他们那么讨厌我?”
“官员们就是这样的迂腐性子,见不得皇上喜欢男子,公子习惯着便好了。”姜涞宽慰他,“何况殿下就没有讨厌公子啊,每次其他官员责怪公子时,殿下不都帮着公子嘛!”
比不得他当皇帝的宠奴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皆是把他当做妖媚祸首,个个恨不得把他处之而后快。
闻言,落雪绝艳胜红梅白雪的脸庞愁色更浓:“可我后来再见到她时,她就没再对我笑过了,她是不是也认为我心思不纯,厌烦我了?”
“公子不必忧虑,殿下的性情也是一直如此。”姜涞怕他伤心,便好言好语的哄着他,劝他莫要多想,大将军的脾性向来冷傲,对着外人一向没有太多表情,所以并不是对他生出厌烦之心。
至于那时那日的奇景,除了说是当时帝渚心情太好,或者是见到这世间再难寻第二的美色觉得新鲜,被迷得一时晃神才与往日的行径大相径庭外,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理由来。
幸亏姜涞一番苦劝好说起了些作用,到了最后落雪半信半疑的听了进去,再次展开笑颜,过了半刻像是想起了什么就睁着一双璀璨星眸,双手托着腮,满是憧憬:“可我还想看她对我笑一笑,她笑得真好看啊,我从来没见到谁有她笑得这么好看的!”
“公子不怕她吗?”
“怕啊。”落雪爽快的承认,“她不笑的时候看人的目光很冷,表情也严肃的不近人情,我就怕她,但她笑了我就不怕了。”
“……”
那时不久前落雪知道了帝渚的身份时的惊吓样子,他以为落雪也是和他们一样,怕的是帝渚震慑旁人的显赫身份以及杀生无数的铁战神称号,敢情他怕的只是表情冷漠,而看着不好相处的帝渚!
姜涞一时无语,瞧着眼前正陷在回忆中笑得灿烂的人,竟是不知该怎生说他才好。
这么久过去了,他还记着那时的事情念念不忘,要是别人听见了定会以为他的心上人就是帝渚!
皇帝的男宠竟然看上了皇帝的姐姐,身份悬殊的堪比天差地别,这是个多么可笑多么受人鄙夷的荒唐事!
但姜涞知道真相并非这样,落雪不是喜欢那位高傲无比的长帝姬,他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就像无意之间看到了一朵极美的花儿,多数莽夫粗汉会去把那朵花折下来,带回家中自己一人独占,而像落雪这般善良纯洁的人,他就会小心的呵护着花儿,任由它长得更美更好,而他只在经过时驻足欣赏一番再夸赞几句。
仅此而已。
但这种人,世间已是少有。
尽管姜涞不得不承认落雪所说的不假,可他没胆子说出来,便道:“公子不想去便不去吧,奴才回去禀告给皇上就好。”
其实姜涞也不想他去,落雪这么好这么单纯的性情,是宫里唯一真正的对他心存善意,怜他对他好的人,这样的好人,万不该让皇帝随心所欲的玩弄在手心里,日日夜夜的哭得没完没了,他在殿外光是听着就忍不住一次次的心酸万分。
虽然落雪顶替了他成为了皇帝新的枕边人,让皇帝转移了视线,他终于能轻松安心下来,不用每次侍寝时担心皇帝今夜又会拿出什么新手段折磨自己,且皇帝对他比对自己要好千百倍,在他身上玩过的过于狠重的手段基本落雪就没受过,似乎无论对谁这都是个由衷的大好事,但每当姜涞站在殿外听着那殿里传出的哭声时他绝对称不上好受。
有同情,有悲悯,更多的是唇亡齿寒的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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