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2）

杨柳把手机埋在枕头下面, 又把枕头像靠背推了推、半竖起来。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半靠半躺地歪在床上, 用目光描摹着他的脸：“……还疼吗？”

梦浮生：“又不在要害上, 过几天就愈合了。”

“骗人。”杨柳一边嘟囔着，一边又觉得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或许也有一些差别，因为憔悴, 他脸上的骨骼轮廓都更明显了，眼神随之变深了一分。

但这也只是杨柳模糊的感觉而已，她甚至不知道, 她之所以会这样觉得, 是因为在这五天里揣测梦浮生受了多少苦, 还是因为柳君方才的电话对她造成了干扰。

“我当初摔断了骨头，不也很快出院了吗？”梦浮生长久地凝视着她, 仿佛要补回这几日的亏欠似的, “这次伤口看着深，但只是皮外伤而已。”

杨柳一开始其实不习惯被这样盯着看，每次扭头发现，必然是要捂住他的眼睛, 或者羞恼地让他不要再看了的。后来习以为常, 并不介意这样的目光了, 只是偶尔触碰到彼此的眼神, 会不由自主地对他笑一下, 却依然不会像他这般不躲不闪, 漫长地流连。

这或许是人类, 甚至于很多生物的本能：对视会让人直觉地感受到侵.略性，从而下意识地避开这一举动。

杨柳似乎很少像这样，与他的视线正面交缠在一块儿，除了某些特殊的时候……若说刚开始，她是为了更认真地观察他，但随着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只有两个人的病房里，逐渐蔓生出一些暧昧来。

杨柳：“我还记得一开始，因为一首唱错了曲调的歌，你就赖上了我。”

“哒哒哒，哒哒哒哒……”梦浮生慢悠悠地哼唱起来，他的嗓音比杨柳自己乱哼的那些，更像是一支温软缠绵的南方小调，“对于我来说，这才是正确的调子，其他的才是谬误。”

杨柳：“才不是！我现在都已经改过来了，倒是你反而会把我带跑调！”

杨柳与他漫无边际地细数着那些回忆，时不时还会记错一些细节，明知道梦浮生版本可能才是准确的，也打死不改，反过来闹着梦浮生修改他自己的“版本”。

她们从第一次看电影买没买爆米花，“吵”到家里的橘猫最喜欢的是哪一个牌子的猫零食，再到上次看的那本开放式结局的书、女主最后登上的飞机去往的是哪一个前任的所在城市……

无数琐碎的细节，共同堆积起了她们的回忆。

她原本就不应该怀疑的。杨柳心想，一边是从未见过、在别人三言两语中的另一个“梦浮生”，另一个是活生生的、在她身边眨着眼睛说着话的梦浮生。

虽然从不讲数据，也说不清理由，可人类的直觉往往会最直率地告诉她答案。

那可是与她共享着秘密的，最亲密的人啊。

杨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到了梦浮生的病床上，两只脚蜷进他的被子里。

她坐在自己的后脚跟上，低声说着：“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说，我不是柳杨絮子……”

“你是杨柳，出生于……”梦浮生张口就背，然后被杨柳一根手指嘘在了唇上。

“嘘，不要说出来，就在心里默念……”她另一只手，勾着他的手，五指交扣在一起，继续盘问着他，“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我的口红色号是多少？”

梦浮生闭嘴不言，却用眼神若有似无地勾勒过她一开一合、嘀咕个不停的嘴。

“答对了！”耍无赖的杨柳，眼眸亮晶晶地，吧唧一下亲在……自己的手指上，嘻嘻嘻，隔着手指地便是梦浮生的唇，“这是奖励。”

杨柳已然靠得极近了，只撑着身体，留下最后一条缝隙——若不是怕压到梦浮生的伤口，她这会儿早就不管不顾地直接趴在他的胸口上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杨柳挨着他的耳朵，就像是在吹出气音一般，“第一个晚上，我们一共做了多少次？”

话都还没说完，她自己的脸上倒是染上了一层熏红。

过了一会儿，梦浮生将她的两只手都抓在了一起，自然也就揪走了压着不让他说话的手指：“我的奖励呢？”

杨柳扬了扬眉毛：“嗯？”

“我已经回答了，我们的奖励呢？”梦浮生抓住她，一点一点地拉进，唇齿慢慢地纠.缠在了一起，混合着略有浊重的呼吸声。

“咚咚咚！”病房门口，传来不合时宜地敲门声，“……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杨柳连忙起身，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顺到脑后，胡乱地糊了一把脸，从病床上翻下去。

——天知道她们的病房，为什么只关了一半。

本来特地为她们俩开的房间，处在最安静的边边角角，寻常不会有人路过，就算门开着也没什么会看见。

可偏偏她正有些投入的时候，被人闯了进来……

杨柳扫了一眼梦浮生，心里悄悄给他记了一笔小账：好气啊，为什么就她一个人觉得尴尬，梦浮生除了脸上微微有些血色，其他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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