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2）
林渊心里有股火，上次沈墨留下一张纸条就走了，他明明不放心但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沈墨不再执迷不悟，他也不能管她一辈子，有些事情还是要她自己面对的。他说服自己不去看看她过的怎么样。
没想到林遥之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林遥之跟沈墨认识的比姜东还早，她们小学一个班，初中在一个学校，高中又在一个班，她跟沈墨认识十二年清楚的知道沈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最近沈墨开始疏远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林老师，您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她心里都记着呢，她小时候隔三差五就不能来上学，后来一次我憋不住了问她，她轻描淡写的说半夜被她爸爸扔湖里了，那是冬天她直接烧出了肺炎，那个时候她妈妈还在，但是已经查出来肝癌了，她就特别怕自己走了留下两个孩子无依无靠，沈墨跪在她妈妈面前保证过说一定照顾好沈星还要好好孝顺她，没想到之后她爸跟她妈吵架，一脚踹在给她妈做治疗的仪器上，当时接的管就断了，等她妈送到医院已经不行了，死的时候腹部全是腹水肿的老高。她妈死后没几天她爸就把后妈接回来了，那个后妈和带过来的哥哥极其刻薄，她爸也不管她们姐弟俩，沈墨为了给她弟弟赚钱，十几岁就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的要不是姜东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没想到她弟弟被她那个后妈带来的孩子弄到生命垂危，她爸爸背着她没给她弟弟治病她弟弟没挺过来，这回姜东也出事了，对她打击太大了，对她好的人一个一个，全都出事了。林老师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沈墨也不是你的责任，但她真是太惨了，她就能听进去您的劝，您能不能帮帮她。”
林遥之犹豫了一下又加上一句话：“而且我怕……她一直这么憋着自己被压出什么毛病来，她弟弟是我们上初三的时候去世的，当时我们正在准备竞赛，我特别担心她，没想到考试她提前半个小时交卷还是我们班第一。我当时心里就觉得挺不对劲的，老师您……”
林渊打断她：“她现在在哪？”
林遥之说：“她不接我电话，今天是她弟弟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她都应该按着那一家人在江边让他们给她弟弟磕头。”
林渊撂下电话驱车前往锦江公园，沿着江一道没找多久就看见一个长相刻薄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像是看戏一样看着不远处树下两个人的打斗，今天过年本就没有人来逛公园，他们在小树林里再加上天黑更没人制止，林渊不用走近就认出了沈墨的背影，她头发剪短了，似乎又瘦了一些。
林渊现在才感到手在隐隐作痛，他使得劲太大了手擦破了皮，他转头看了一眼安安静的沈墨问：“需不需要去医院？”
沈墨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动了动腿说：“不用。”
林渊现在已经完全信任她的自我感知，又问：“吃没吃饭？”
沈墨愣了一下才小声点回答：“没有。”
林渊叹了口气，大过年的她到现在还没吃饭。
他沿路找了一圈餐厅，都关门休业了，真是过年了。
他将沈墨带回了家，沈墨跟在林渊身后上楼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连续两年的春节她竟然都是与他一起度过的。
走到门口，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小平头的男人拉着李老师走了出来：“我一猜就是你回来了，我跟老李可等你等了很久了。”
他突然注意到林渊身旁的沈墨挑了挑眉毛语气蕴含深意：“这位是……？”
李老师撞了撞他的胳膊：“别瞎说，这是小林的妹妹……现在在B大读书呢，是不？”
沈墨看了林渊一眼，点了点头。
“你好你好，原来是妹妹啊，我叫蒋定国，就住隔壁。”蒋定国伸手拉住了沈墨的手握了握。
沈墨笑了一下：“谢谢您之前租房子给我。”
“就是你要租房子啊，没事没事，我看见你走之前一点都没给我弄乱。”蒋定国拉着沈墨朝李老师说：“你看人家多有素质，你能不能把你的酒瓶子收起来。”
林渊咳嗽了一声：“差不多了，她还没吃饭，我去给她煮点东西。”
蒋定国往自己屋里瞅：“咱们是不是包的饺子还有剩下的？快给妹妹拿来。”
李老师伸手拍了一下他脑袋：“又不是你妹妹，你叫的这么热乎干嘛。”
他将两板生饺子都拿了过来：“包多了，白菜猪肉的，都给你们了。”
沈墨看了眼林渊两只手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我俩要去放鞭炮，你们去不去？”蒋定国看着沈墨问。
“她不去，你们去吧。”林渊顿了顿加上一句：“她饿了。”
沈墨看了眼林渊赶紧点点头。
蒋定国和李老师走后，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林渊走进屋里回头发现沈墨像是犯了错误一样靠边站在餐桌旁，他叹了口气把饺子接过来说：“去洗澡吧，我去煮饺子。”
沈墨点点，林渊忽然想起来天气冷了睡裙不抵寒，于是翻出来一套他自己全新的棉质睡衣递给她。
沈墨进了浴室。
林渊将水烧开，饺子下锅，他抱着胳膊在一旁等着，看着眼前翻滚的饺子水他渐渐走了神，他突然想到一个词用来形容沈墨，邪恶而善良。
林遥之跟他说沈墨一把火烧了自己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些心疼她，林渊这一辈子遵纪守法后来还当了老师教书育人，他的道德标准总要比别人稍高一些，按照他的标准沈墨无论如何也不算是一个好学生，打架抽烟斗殴逃课蹦迪什么校规不允许干什么，哦，对，还跟他表白。
但是，同样的她没有自甘堕落。
她善良勇敢，她真诚坚韧。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矛盾体，林渊当了六年老师，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有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
饺子煮好，林渊看着沈墨头发湿漉漉的穿着一身男士格子睡衣走了出来。
林渊将饺子端上桌说：“过来吃饭。”
沈墨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前，林渊将酱油和醋递给她：“一会儿吃完去涂云南白药。”
沈墨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挺无耻的，明明都说好以后不再麻烦他了，现在却……依旧贪恋他给的温暖。
沈墨饿急了，一口气吃了好几个饺子，林渊进厨房给她盛了一碗饺子汤：“慢点，都是你的。”
沈墨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又夹了一个。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渊走过去开门，沈墨嘴里塞的满满的饺子跟一个跟浓眉灰发拄着拐杖跟林渊有着三分相像的老人对视。
“爸，您怎么来了。”林渊皱眉，回头看了眼沈墨。
沈墨赶紧把饺子咽下去，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我那边研究结束的早，刚从沈阳回来想着过来看看你。”老人的注意力明显没在林渊身上，他看着沈墨身上明显过大的睡衣：“这是？”
林渊一时语塞，没接上话。
林老先生狐疑道：“你交女朋友了？”
没等林渊否认，沈墨赶紧摇摇头：“不是，我不是。”
林老先生又看林渊：“不是你女朋友你往家带？孩子，我问你多大？”
沈墨舔了舔嘴唇：“二十……二？”
再往上加他也不能信。
林老先生回身就将拐杖砸在林渊身上：“才二十二点小姑娘你就下手，还不是你女朋友，礼义廉耻都被你丢在了哪里？”
林渊闭了闭眼睛没躲：“爸，不是您想的那样。”
林老先生没听进去：“我从小就教你做人啊，首先品德要正，你这是……你这是……！孩子你要是受了委屈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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