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以春和街作为分界线，东边是新建的高档小区，捎带建的星巴克和几所高档餐厅，整个城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德宝格也在这附近，对面就是普拉达路易威登等各种奢侈品牌的专卖店，与之匹配的高档消费区在短短几年拔地而起。以春和街开始，环绕着德宝格，岸芷路为结束，这个跨越范围不是很大的商圈，都是富人们的最爱。

西边都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老房子，由于附近是商圈，让这个地方既没有市井烟火气的闲适，也没有隔壁的精致感。除了破败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形容词，虽然上个秋天政府为了面子上好过，出资给老城区新加了保暖层，让他们看起来还不是那么破败，不过只是看着，面朝春和街东边第一个小区的一单元防盗门已经和门框脱节，只能在相连的地方用砖头抵着不让它彻底掉下砸到人。正因如此，进进出出的人都显得很小心，不过住在这个单元的小孩子总是很开心，蹦蹦跳跳永远都是小孩子们的乐趣。他们跳着越过散落在楼梯和地上的垃圾，就像他们父母小时候跳格子那样。

警车是在早晨九点到的明湖小区，小区后面那条街就是早市，城管不允许早市延续时间太长说是影响市容，不过他们都推着小车，随时来随时跑也是方便。孟溪楼带着他们队里的顾小磊在人群中推搡着，这条街不是唯一到明湖小区的那条，但是鬼知道他们为什么选这条。大概是因为警局位于明湖小区的后身。

“队长，我有点想吃煎饼果子了。”顾小磊在孟溪楼后面祈求般的说道，他眼睛盯着最近的煎饼摊，哈喇子几乎都要淌出来。“我们还没吃早饭呢。”他继续说道。

“我们的夜宵是在两点吃的，现在已经七点了。”顾小磊继续说道。

孟溪楼抬手看了眼表，纵容般的点点头。昨晚他们队负责的缉毒案有了新的进展，几个人直接睡在警局。今早学校里面报警说是有个高二的孩子三天没有去上学了，局里倒不开人手，孟溪楼就带着顾小磊亲自跑一趟。

“脆皮微辣加烤肠。”顾小磊笑呵呵地扫码付钱，回头不忘问孟溪楼吃不吃。

恪守原则的孟队长从来不吃这样的垃圾食品，虽然煎饼果子的香味已经在他的味蕾打转几个来回，但他还是纹丝不动。转身去就近的杂货铺买了一包玉溪，权当是早饭了。

“行了，队长，别硬挺着了，我又去给你买了一个面包。”他笑嘻嘻地将孟队长最爱吃的豆沙小面包递给他。孟溪楼一边抽烟一边接过他的小面包。

顾小磊咬了一大口煎饼果子，吞下大半个脆皮，他高高将煎饼果子举起，将烤肠和生菜一齐塞进嘴里。孟溪楼有些不忍直视的移开眼，紧接着报复性的撕下小面包的包装袋。

“话说，老师怎么说的啊？”顾小磊吸着鼻子问道，这家煎饼果子铺的辣酱有些辣。

“没说什么，就说这孩子精神不太好。”孟溪楼没什么语气的说道，局里的沙发太硬，他今早浑身难受。

“嚯，还有老师说自己学生精神不好的。”顾小磊挑挑眉毛，语气怪怪的。

“这谁知道，这年头学生欺负老师的也不少。”孟溪楼说道。

“说的也是。”顾小磊赞同的点点头。

两人停在用砖头固定的防盗门前，顾小磊小心的用袋子将吃一半的煎饼果子包好。“防盗门这样了，怎么还不报修呢？”他皱着眉问道。

“是二楼吧？”孟溪楼收敛着手劲儿推开一个能通过人的缝隙，顾小磊紧跟在他后面。

“是。”顾小磊说道。

楼道里面堆积着住户的东西，腌咸菜用的大缸，重新装东西的礼品盒和等着主人出去扔掉的垃圾袋。狭窄的公共阳台上摆满了不同人养的多肉或者绿萝。

“我天，这地儿什么味道啊？”顾小磊嚷嚷起来，他捂着鼻子顺便护住自己装在袋子里的煎饼果子，以防被这味道污染。

孟溪楼皱起眉头，迅速地连跨两层楼梯，将顾小磊甩在身后，这个味道的源头越来越近，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楼梯的左手边就是顾景白的家，也就是最近几天都没有去上学的那名高二学生。他的父母离异之后都不在本地，已经断掉联系，不然学校也不会直接打电话到警察局，更何况他还有精神病。但是至于什么精神疾病，学校方面似乎难以启齿。孟溪楼出于尊重也没有再多问。

他后退了几步，给自己一个向前的冲力，狠狠地撞向大门。身后的顾小磊追上来，又猛地踹向防盗门。上个世纪的老房子，出出进进，顾景白的父母连门都懒得换，还是老式的绿门，还残留着不知多少年前的双面胶划痕。上面歪歪扭扭贴着福字，透明胶赤裸地横在福字和门之间，丑陋又破旧。

门里面的味道更加刺鼻，恶臭和刺鼻低劣的香水味掺杂在一起。

顾景白倒在床边，看不出来已经死亡多少天。脸虽然已经发青，但是可以判断生前是一个长相清秀干净的男生。他尚且穿着黄色印着小鳄鱼的睡衣，细长的胳膊穿过袖管随意摊在地上，右手还握着一把尖尖的水果刀。白皙的脖颈歪在床上，脆弱而富有美感。左手腕有一道已经露骨的划痕，割破的大动脉不断喷血，溅得纯白色的床单也沾染上红色。但是现在红色已经干涸，不再是那么的鲜艳，变得深红也更加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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