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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吊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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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三十一年四月,上海城中享有盛名的玄氏老太爷溘然长逝,老太爷之长子玄其淞接管玄家,并操劳其丧事。

天空灰蒙,阴沉得很,似是要下雨的样子,本就压抑的天气衬得人的心情变得更加深沉,好不郁闷。

码头上,卖报童手里挥着今日新报,嘴里不断吆喝:“卖报喽,卖报喽,玄氏太爷长逝,生前好友前来吊唁。”

七旬老人携女童顺着人群踱步下船,听见卖报童吆喝,便随手买下一份报纸。

女童已然到了识字的年龄,她侧看报纸上陈列的大字,其黑色加粗大标题赫然写着“玄氏太爷长逝,生前好友前来吊唁”等字样,即是方才卖报童口里的吆喝词。

女童天真无邪的看着良庆丰:“爷爷,我们为何要到这儿来?”

她从报纸上隐约猜出了七八分,杭州离上海虽近,但也不远,能让一个七旬老人千里迢迢赶至上海,想来爷爷也是前来吊唁的好友之一,并且二人关系非凡。

良庆丰蹲下自己这一把老骨头,亲昵的将良善额前遮住眼睛的碎发挽在耳后。他望着碎发下灰头土脸的模样,没有直接回答孙女的问题,而是微笑道:“爷爷跟善儿玩个游戏,如果善儿赢了,爷爷就给善儿买一个冰糖葫芦。”

“好呀、好呀。”良善对爷爷扯开话题不以为意,反而满心欢喜,“还是老游戏,对吧?”

良庆丰点点头。

爷爷常与她玩这个游戏。爹爹不在时,她随爷爷游走于亲朋好友之间,只需上门拜访礼数周全,爷爷就会奖励她一串冰糖葫芦。但她总觉得,今日这个游戏跟往日不太一样。

一路风尘仆仆,难免沾染纤尘。良庆丰寻了个客栈,盘算着小憩片刻,顺便梳妆换衣打扮一番,免得失了形象。

许是二人模样太过朴素,自打他们一入客栈,掌柜和小二就没打正眼瞧过他们。

良庆丰年迈,拿了一路行李,手臂多少有些酸了,他将行李置于地上,这才缓过劲来。他侧倚在柜前,询问掌柜:“掌柜的,请问还有多余的客房吗?占用三四个时辰即可。”

掌柜斜眼打量他,着装凌乱不整,多处沾满污秽,浑身上下散发一股浓重的鱼腥味,也不知是在哪儿沾染上的,他抬手扇扇味道,嫌弃道:“今日客房已满,老先生还是去往别处问询吧,说不定别家还有空房呢?”

良庆丰将手中的报纸放在柜台上,再在自己的兜里不断摸索,最后他从兜里取出一袋钱币,金钱碰撞发出的摩擦声极为悦耳,掌柜眼睛立马亮了。

掌柜手里漫不经心的翻阅客房登记簿,实则满脸殷勤:“老先生,方才是鄙人眼睛不好,看漏了眼,三楼还有一间余房,您看如何?”

“即是如此,那便凑合吧。我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若让我换去别家,那这一把老骨头可真得散了。”

“是、是、是。”掌柜迎合道:“老先生身子骨硬朗,可莫要说这不吉利的话。”

前半句非虚,良庆丰已然七旬,却行走自如,无需任何助力。

掌柜登记信息时,不忘问:“听老先生口音不像上海人士,可是从外地来的?”

良庆丰点头。

“老先生勿多心,我也没别的意思,好奇心作祟罢了。”登记完毕后,掌柜向身侧闲暇无事的小二使去一个眼色,深怕怠慢老先生,重声喝道:“还不快领客人上去。”

小二收到信号,慌忙提起地上的行李,一路点头哈腰为二人带路。

掌柜见小二识趣,笑眼盈盈,正打算完善住房信息,却见方才老先生手里的报纸落在柜台上。他伸手拾来,上方“玄氏太爷长逝”黑色加粗大标题着实醒目。

掌柜抬头一看,老先生和女童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上了二楼。转念一想,倒不如等老先生结账时再归还于他,便将其放在登记账簿一旁。

客栈条件比不得家里,多少简陋了些。令良庆丰意外的是,良善未曾抱怨过一句。

小二备好热水供客人沐浴,顺道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吃食。良庆丰委婉回绝,称他们赶时间,一会儿便离开。

二人梳妆换衣,耽误了些时辰。

良善将脸上黑不溜秋的泥灰冲洗干净,沐浴后又换上一身干净的玄色长衫。她抖了抖衣袖,免得衣衫看起来过于褶皱。良庆丰沐浴更衣,再梳理仪容,玄灰长袍马褂加身,实为端庄严肃。

一切整顿过后,良庆丰又拎着行李来到柜前。

掌柜再看他们,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身着衣料尽是数一数二的高端布坊出品,裁剪刺绣皆属精品,显然非富即贵。老先生梳妆整齐后,不显苍老,脸上的褶子也不由淡了几分。女童骨相与老先生有一二分相像,小小年纪就是难得的美人胚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仿佛会说话似的。

客人结账欲离,掌柜忽而想起一旁留置的报纸,他拿起报纸一路从柜后小跑到门前,“老先生,您的报纸落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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