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ge.107 天降（1/2）

“爷爷, 既然您都已经这么开门见山地问我了，”

“至少意味着，”

“您已经找过她了吧？”

棋子闲敲, 灯花轻落, 不知沉默了多久，夏星突然将指尖的那颗微凉掷入那一堆白子, 刚巧砸在那枚星钻上，将之压入沼泽深处，抬眸，夏星径直望向眼前老者, 嘴角轻扬。

“……”

知爷莫如孙, 夏闲鹤眨眼瞬间的迟疑，一如既往地被夏星逮了个正着。

夏星十指交叠置于棋盘，上身微微前倾, 面对夏闲鹤的质疑和压迫，一针见血：

“如果她知道了这一点, 却依旧待我如常，”

“您觉得，我有什么退却的理由吗？”

“我能做的，只有尽毕生去弥补, 去守望，”

“作为您的孙子, 我这样做, ”

“才不算掉价, 不算给夏家丢人吧。”

夏星的一语中的，如晨钟暮鼓，却又似曾相识，夏闲鹤目不转睛，锁定着眼前的孙子，藏住眸底的回忆漫溯，瞳膜好似蒙上了一层迷离：

“……”

“我知道，您担心重蹈覆辙，”

望着老人若有似无的恍惚，夏星叹了口气，一向在外人面前高深莫测、无所不能的爷爷，永远只有在涉及这一件事时，流露出哪怕一丝丝的脆弱和无助，夏星伸手，越过那一盘黑白棋子，紧紧握住了老人的双手，

“只是，爷爷，”

“我是我，她是她，”

“我不是妈妈，”

“她也不是……”

夏星舌尖一转，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习惯性吞了回去，点到为止的宽慰，却足以唤醒神智，夏星感受着手中温度的回暖，四目相对的距离更近一步，

“可是爷爷，”

“不要再有下次了，”

“我也爱您的，”

“不要让这份爱，成为终结血缘的刽子手，”

“好吗？”

“……”

望着眼前孙子那双分庭抗礼的执念，夏闲鹤恍然间，仿佛足足沉默了一个世纪之久，被钳住双手蓦地放松，无声无息地脱了出来，身子往椅背一靠，盯着夏星，一声冷笑，

“呵。”

“我这是被威胁了吗？”

“不敢。”

被甩开双手，夏星毫不介意，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面对老人矍铄而犀利的凝视，摸头摸得温顺谦逊，

“只是，我会竭尽所能去保护我爱的人。”

“我会保护她，”

“就像我会保护您一样。”

明明不过是风平浪静的陈述，清闲自在，宛如闲庭信步的悠然，夏闲鹤瞧着夏星故作乖巧的模样，终究没绷住，哑然失笑，

“我知道你的决心了，你去吧。”

到底是我的孙子，

到底是……

他们的孩子。

“是，爷爷。”

起身、鞠躬，毕恭毕敬的虔诚，抬眸，一个军礼敬得庄严肃穆，夏星一如既往的谦恭，岿然不动。

“保护好她，”

“别给夏家丢人。”

嘱托低沉，却又流露着几分柔情，夏星嘴角上跳，多少添了那么几分俏皮：

“是，爷爷。”

“对了，有个东西，恐怕还得您过目。”

夏星掏出那册在“魔女狩猎”中捡到的黑皮日记，置于棋盘一侧，

“这是我在亡灵世界找到的。”

“嗯。”

瞥了一眼，夏闲鹤并未当场翻阅，只是在得到了夏星的态度之后，一语翻篇：

“关于亡灵世界，我让艾敏把13年前的灾变情况和伤亡资料整理成册，稍后传给你。”

“以史为鉴，不是为了规避，而是预警。”

“接下来，全球范围内会出现大规模异变，”

“你们需要在异变开始前，揪出万恶之源。”

“遵命。”

“还有，星阵已经开始自行运转，下一个世界开启前或许不再有预兆，你们要时刻待命。”

“明白。”

“去吧。”

“是，爷爷。”

最后一声应诺不卑不亢，夏星又行了个礼，才退出藏经阁。

夏星走后不久，一侧偏门外，童诗霖悄然出现，款步温婉，行至夏闲鹤身边。

“如你所见。”

夏闲鹤朝夏星离去的方位努了努嘴，似笑非笑。

“嗯，果然如此。”

童诗霖双手置于腹前，淑女般亭亭玉立，眸底七分释然、三分落寞，青梅不及天降，这又不是夏家第一起了，注意到夏闲鹤的打量，童诗霖微微一笑，

“老师，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尊重他的所有选择。”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是您教的，”

“不是吗？”

星芒忽坠，夏闲鹤垂眸错视，重新落目于棋盘之上，浅笑若有似无，随手夹回黑子，指尖清凉重归，唇齿轻启，

“下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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