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ge.76 审判（1/2）

虚空中暗夜飘渺, 骤然幻灭, 眼前蓦地风起云涌，一帧帧从未见过的画面, 走马观花，若快闪临现——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玻璃窗一望澄明, 办公桌、沙发椅, 郑云背手立于落地窗前，身后, 一名身着西装的男子，正欠身交代：

“您吩咐的，已经办好了, 母子一起。”

“嗯。”

厚重而沧桑的答复，隔了足有一个世纪之久方才尘埃落定, 双瞳浑浊不清, 郑云无声短叹，块垒却再难舒展。

男子走后, 始终背对的郑云，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眼帘微动，合住了满目悲怆, 凄凉无声而起, 却终究难寻归处——

“为什么非得是发现了这件事, ”

“哪怕你要整个公司, ”

“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你啊……”

身后，办公桌上，手机中，一段视频正在播放，是梅陆明和郑云的对峙，背景就在这间办公室，而梅陆明手中拿着的，是一册“实验笔记”。

“郑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几百条生命啊！就为了……一个基因实验？？”

梅陆明写了满脸的不可置信，手舞足蹈间，情绪激动。

“医学进步的阶梯，不就是以白骨堆砌吗？要想获得突破，牺牲在所难免。”

郑云面无表情地背对，瞳色冷漠，

“如果基因疗法治疗绝症的可能性被证实，我们所能聚拢的资本，将会以几何量级递增。”

“郑哥，我们都到现在这步了，难道还缺那几个钱吗？！”

“莫非……是为了宝……”

“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梅陆明的迟疑，甚至还没来得及落下尾声，郑云便如同被触及逆鳞的巨龙，骤然撕裂出獠牙。

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怒吼憋至语塞，梅陆明片刻沉默，叹息间，试图吐尽最后一丝挣扎：

“郑哥，你自首吧。”

“实验就要成功了，这个时候自首，前功尽弃。”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

“好，我明白了。”

在郑云身后，梅陆明深深鞠了一个躬，望了眼手上的笔记，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将其放在了办公桌上，转身离去。

侧目、余光以视，郑云目送梅陆明离去，瞳孔中，执念一闪而过。

掏出手机，郑云望向窗外那一片晴空万里：

“罗警官，帮我个忙吧。”

-

监狱，拷问室。

“郑哥，他什么都没说。”

“嗯。”

在那一片单向玻璃外，郑云覆手而立，望着拷问室里明显憔悴的梅陆明，一言未发。

“您是要亲自审……”

“一会儿用餐时，你把这个加进去。”

递出一个瓶子，郑云回眸，望向玻璃中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依旧面无表情。

眸帘微闪，深谙其中之道的罗警官，拱手接下，颔首离去。

郑云站在原地，久久未曾移动，就在他即将离开的前一刻，玻璃对面，一直垂眸无声的梅陆明，突然抬起头来，双瞳迷茫若无神无意，嘴角却逐渐上扬至释然的弧度，如释重负般，莞尔一笑。

郑云心头咯噔一下，佯装着若无其事，疾步离去，临别前，他又一次拨通了电话：

“还有一件事，你帮我处理一下。”

“梅家……还有两个人，为防万一，一起送走吧。”

“对了，他们家那个儿子，”

“一直是女孩儿打扮。”

“动手利落点，别让他们太痛苦。”

-

郑云办公室，沙发椅上。

彻夜未眠的疲惫，却丝毫抵不过怅然若失的憔悴，郑云坐在那张沙发椅上，任着窗外日升月落、斗转星移，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你最爱的两个人，我先送他们去见你了，

奈何桥上，好歹也不算是你独自一人……

再等等，

你再等等，

等实验有结果了，

我……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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