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梅酒（1/2）

尽饮决明三百杯，清风作伴酒相陪。

一醉便是七日夜，梦醒不闻灼华味。

燕宁郡主的传闻又传遍长安啦，据说长安郡主酿的酒，一杯便能让人醉上七天，她在决明溪倒了半杯酒，水里的鱼全醉了，溪水也都变成了酒。还有人说燕宁郡主酿的酒，闻一闻就会让人醉倒。

燕青僵着脸听谢云讲长安城最新传闻，裴然在一边毫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谢云也是忍俊不禁，弯起了嘴角。

上巳过后，燕青给谢云和裴然各带了一坛酒，裴然极为好奇燕青酿酒的地方，天天带着谢云来燕青庄子上，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起来。

谢云给燕青说的正是长安城里最新传闻，起因是一首诗，那日有个世家子弟，是后来才来的，人太多，燕青都不记得这个人。

传闻这个人平时并不好酒，但那日闻着酒香很是心动，舀起决明溪的溪水就想尝尝是什么滋味，竟然醉了七天，酒醒后想不起来灼华酒是什么滋味，遗憾之余做了这首诗，结果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

燕青无奈，板着脸道：“喝溪水里怎么可能会醉，定是他还喝别的酒了，我记得当日有仆从挑着担子，上面放了好几个大瓮的酒。”

谢云温和着笑了笑道：“不止如此，有人听说此事后去了我们那日聚会之处，还能闻到酒香。”

燕青面无表情，不想说话。

裴然强忍着笑意，道：“谢兄还有一点没说。”他卖了个关子，看燕青不理，又继续说道：“长安城都在传，燕宁郡主好美色，看上美人就赠酒，如今是看上了谢氏谢云公子。”

谢云心里激灵了一下，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说，反驳道：“你不也得了郡主美酒。”

裴然假装低沉：“是我不如谢郎君好看。”

他挤眉弄眼娇羞的看着燕青，做作道：“如果燕青君想要我做入幕之宾，也是可以的。”

燕青无奈，熟悉了以后才知道这裴然是个什么话都敢说的人，赔上自己也要拉人下水，损人不利己。

燕青果断结束这个话题，说起当今局势，去岁大雪封城，什么消息都递不进来，雪消融了才知大雪之后，各地死伤无数。

“又起了兵祸，朝堂混乱，前一日还一同喝酒的人，今天就头首分离。”

燕青说的是上巳那日一同修禊礼的一个人，祖上是世家，现在勉强不坠入寒门，但其才情极高，前些日子家族所在之地出了匪患，传过来的消息竟是宗族都投了匪，苗皇后指着鼻子骂那人通敌叛国，今日就施之以斩邢。

裴然道：“三十年前，苗氏也是匪首。”他与那人投契，消息传来尚不知真假，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直接被处了邢，在听到消息人都凉透了，也只能备口棺材葬了。

谢云道：“此话慎言。”

苗氏气焰嚣张，当今天子懦弱无能，若非有各大世家在长安镇着，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也说不好。

燕青道：“天下从未有真正平定下来过，若先帝能在活二十年，才有可能。”

天下初定，先皇迁都城至长安，定国号为启，那一年是天启元年，天启五年先皇病故，传位于当今，朝号天佑，现在也不过才天佑五年。

裴然难得有些悲观，叹道：“幼时玩伴，不是死于兵祸，就是死于人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还活着。”

战乱起时，便是大世家也无法顾全自身。

燕青看越说越沉重，后悔提起这个，干脆另起话头，说道自己新发现的能让酒更醇厚的方法。

“燕乔前些日子读书读到青梅煮酒，想尝尝是什么味道，央我煮给他吃，煮的时候发现酒味会消散，随手拿白玉盘盖了起来，酒气凝在白玉盘上，就成了极烈的酒，就是不怎么香。”

裴然果然不在说方才的事情，一本正经道：“快拿来尝一尝。”

谢云也满是意动，燕青拿过一小蛊，不过巴掌大小，倒给谢云裴然，她自己倒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谢云拿起杯子，道：“这酒清如玉液。”

话音未落，裴然已经喝完，嘴里念道：“好生辛辣，过瘾。”

谢云尝了尝道：“烈而不醇。”

燕青赞赏的看了谢云一眼：“做酒引还是可以的，泡些果子吃也可以。”

两个人商量着泡什么酒，怎么泡，争论起来，谢云说不过燕青，索性道：“现下没什么新鲜果子，等果子都成熟了都泡点试试。”

“行呀”

“青君，我明日便要走了。”裴然道。

燕青惊讶：“去哪里？”

裴然看着酒杯嘟囔道：“回闻喜去。”说完他又定定的看着燕青，神情专注，道：“今日特来与你道别。”

燕青思索怎么回裴然，裴然又笑了笑，语气洒脱，“你可要把好酒都拿出来，我们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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