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休书(1/2)
曲淡如母女受了一肚子气,闷闷地回了西南院。她俩从岑家带来的丫头铭佩已收拾好屋子,从里头迎出来了。见主母和小姐神色郁郁,便问道:“可是那贱妾惹得夫人小姐不高兴?”
曲淡如扶额道:“唉,别提了!当真是个贱人!”
岑苏苏道:“如今表哥让她迷了心窍,眼里哪还有我!”
铭佩道:“那可不成,咱们不能眼见着大少让狐狸精勾了魂去!小姐,您那么聪明,快想个主意呀!”
岑苏苏咬牙切齿道:“铭佩,你赶紧去打听一下,这些日子大少可是宿在那贱人屋里?”
铭佩叹气道:“小姐,奴婢早打听了,大少天天晚上跟那个韩玉堇在一块儿,满府都知道!”
“呸!败坏风俗!”曲淡如啐了一口。
岑苏苏抚住母亲的胳膊,劝道:“这定是韩玉堇做下的好事,表哥向来规矩,不懂得男女之事,才被迷了眼睛。”又扭头轻声吩咐铭佩道:“我有个法子,你去做。”
铭佩忙凑上前:“小姐尽管吩咐!”
岑苏苏道:“你多抓几只老鼠来,往那院里丢,我就不信,见着满地乱窜的灰老鼠,表哥还能待的下去!”
“好主意!”曲淡如向来支持女儿的决定,“女人屋里有老鼠,那便是不干净,谁还愿意去!这府里也就苏苏你最好看,到时候,他自然往你这儿来。”
岑苏苏低头笑道:“这法子不过让表哥从那院里出来,要让他往我这儿来,可又要别的法子了……总之,铭佩,你快去做!”
铭佩为难道:“小姐,奴婢……奴婢上哪儿去弄老鼠?那东西脏……”
岑苏苏两眼一瞪,全没了之前弱柳扶风的娇小姐模样。她凶神恶煞的盯着铭佩,压低了声音道:“你要不做,就滚回龙湾去!”
铭佩把头一缩,说声“奴婢知道了”,撒腿便往外跑。
飞锦回了院子,便立即让阿芳关了院门。他坐在石墩子上,将阿宝抱在怀里,让它啄自己手心里的小米吃。阿芳关门回来,埋怨飞锦道:“少爷也是,不小心着过日子,还跟人家闹起来。”
飞锦抚了抚阿宝滑溜溜的后颈,道:“我就是看不惯她们的模样,我可没那好脾气。”
“那您也不该当着人的面驳她,人家好歹是正经主子,咱们……”阿芳说着低下了头,“咱们能过活就不错了。”
飞锦道:“驳了便驳了,宋施遥不是见这母女俩不舒心嘛,我正好替他出气,不也挺好?”
阿芳一拍大腿,喊道:“哎哟,大少没来的时候,您是替他出气没错。可大少在您跟前的时候,您却偏要扯他和表小姐的嫌。您也真是,就为赌口气,一个劲挑事……”
阿芳还未说毕,却听见外头“咚咚咚”的敲门声。飞锦和阿芳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向着外头看去。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才停,不多久又响起来,比之前的更加急促、更加响亮。
飞锦恼道:“谁呀?”
“我。”门外传来宋施遥冷冰冰的声音。
飞锦浑身一个激灵,脊梁骨走了真魂。阿芳慌忙压低了声音问飞锦:“不是来找您算账的吧?”
飞锦深吸一口气,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颤声道:“没准真是。”
“那!那怎么办?!”
击门声越来越急迫,飞锦攥住了阿芳的手,道:“我有个法子,只是得委屈你。”
阿芳道:“委屈便委屈,我这条命都是少爷的。”
飞锦道:“宋施遥要算账,也是找我算,与你无关。我若在这儿,他一冒火,说不定要连累到你头上。若是我跑了,只留你一个人,他一时也拿你没法子。我上玥琴姐那儿躲一会儿,等夫人来了,宋施遥也不敢怎么样。”
阿芳听了想也不想,重重地点着头,推着飞锦道:“那您快走呀,我给您找梯子。。”
飞锦一边往墙边跑,一边回头嘱咐道:“要是他为难你,你就哭。倘若二少来了,你更要哭得伤心。”
阿芳心里不解,却依旧答应道:“知道了,您快走吧。”
飞锦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攀住了梯子,三两下便登上了墙垛。
“韩玉堇!开门!”外头传来宋施遥急躁的喊声。
“少爷!快走!”阿芳在墙下急得跺脚。飞锦低头看她一眼,点了点头,飞身跃下——
“啊!”只听见墙外一声凄厉的惨叫,震得阿芳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她慌不择路地往门外奔,奋力地冲开了大门。门外的宋施遥毫无防备地被厚重的木门撞上了额头,身体不稳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他扶着晕乎乎的头看着阿芳奔跑出去的背影,强撑着追了上去。
阿芳一路猛冲,绕过半个院子跑到了屋后,她在巷口猛地刹住了步子,惊声尖叫:“少——姑娘!啊!”
“怎么回事?”宋施遥后一步赶到,他扶着墙口停住了步子,急切地往里望——
却见飞锦一手扶着腰,一手撑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下还趴着个少女,正伏在地上痛苦地哼哼。宋施遥冲开面前的阿芳,扑到飞锦身边将他扶起,一边掸着他衣裙上的灰尘,一边急急地问道:“摔伤了没有?”
飞锦摇着头摆了摆手,指指身边摔得昏昏沉沉的丫头,问:“她没事儿吧?”
阿芳将那丫头搀起来,宋施遥皱眉道:“你是哪院的,之前没见过你。”
飞锦酸溜溜地笑道:“大少记性这么好,个个丫头都能记得?”
宋施遥为难地瞥了飞锦一眼,才转头再问:“你是哪里的丫头?”
那少女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撒了阿芳的手,低头道:“回大少的话,奴婢叫铭佩,是跟着岑家奶奶来的。”
飞锦问道:“你岑家奶奶的院子在西南角,这儿是东边,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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