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离别（1/2）

飞锦拉着韩夫人一路来到了自己原本的房间，他探着头见四下无人，便合上屋门，回头问韩夫人：“娘，到底出什么事了？玉其师兄他们呢？”

韩夫人终于忍不住拧着帕子啜泣起来：“你二姐她出事了！”

“什么？”飞锦觉得头顶有一道惊雷劈下，让他站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他的心被一下子提到半空中，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们本以为你二姐不想给人做小，怨我们私自答应了，一时气不过才走的。你爹跟你那些师兄弟们拿了你二姐的相片去问，一直问到一个在北边运货的，他说在城外看见你二姐了，被一伙男人挟着走，那伙人长得凶神恶煞的，腰里还挎着枪。那几个运货的人都看见了，他们以为是土匪来抢丫头，也不敢上去。你二姐她不跟人走，那些人就拿石头把她敲死了！飞锦啊，你二姐死了！我跟你爹昨天去城外找她的尸首，林子里都是血汪汪的碎肉骨头，你二姐连尸首都没有了！”

飞锦呆住了，他的眼睛睁得老大，撑得眼珠通红，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转，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滴。他的手背青筋暴起，五指僵硬地蜷着，在木桌子上抠出一道道痕来。

“她死了？”飞锦捂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朦胧的泪眼里都是玉非的模样——她不久前抱着盆子去阳光底下晒衣服的模样；她和他坐着车穿过碧绿的麦田、从乡下回到炎城时，她回头跟他笑的模样；还有她小时候的模样……他和玉非是一块儿长大的，他们没有在爹娘身边待多久，玉非就是他最亲的人。玉非不喜欢说话，她像是古时的闺秀，但小时候她也为了被欺负的弟弟跟人掐过脖子。她是得到了好吃的东西便藏在口袋里，带回去给弟弟吃的好姐姐，她说：“这个好吃，你吃吧。”

飞锦问她：“你吃过了？”

“没有，他们说好吃，我就给你带来了。”

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一直到他们十九岁，一直到不久前。

飞锦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他跟玉非说过：“等你出嫁了，我要找人做四角挂着金铃铛的轿子把你送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你出嫁了。”

四角挂着金铃铛的轿子，他没能给她，他连她的面也见不着了。

他的脑袋里混沌一片，只是模模糊糊地听见母亲哭着：“家里的徒弟，你爹都让他们走了。玉其本来说什么也不走的，你爹跟他说，家里的丫头不像男人，可以自己找营生，让他把家里的丫头都安排了再回来。你爹想着，等玉其回来，咱们也不在了，他也逃得过。你和玉册，你爹也安排好了，一会儿你们就从后门走，我和你爹拖住大少，你们走了，就出城，立刻出城……等差不多时候，我们就跟大少说清楚，我和你爹老了，也活够了……”

飞锦一听，一抹眼泪，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我不能走。”

韩夫人止住了哭声，一把攥住飞锦的手，骂道：“你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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