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暮色沮(1/2)
王保保下了常朝,风风火火就往府上赶,下马时连心爱的战马也顾不上牵,入了大厅,果然见赵敏已坐在厅上,吃惊之下道:“妹妹!你当真回来了?”
赵敏倒是气定神闲地端坐,跟前还摆着新泡的东海龙舌,笑道:“回来啦,我都已见过爹爹,他老人家倒不似哥哥这般沉不住气。”
王保保一愕,走过去她身边坐下,道:“皇上将爹软禁在府,他表面不说,心里定然不快。不过家里最担心的可还是你。”说着又恨恨地道:“就是那姓陈的吃里扒外……”
赵敏不等他说完,奇道:“姓陈的?——是陈友谅?”
王保保瞪大眼睛,恼火道:“是啊,你道怎么?那丢失的钦犯范遥,如今在七王爷手中!”
赵敏闻言一凛,沉吟片刻,道:“是这陈友谅捉了苦大师,再暗中献给了七王爷,是不是?”
王保保道:“小妹你猜的七八。父王当日在凤翔押囚,遭遇袭击,姓陈的好巧不巧,竟也在那出现,还带着一群江湖草莽出手相助,却始终不敌蒙面劫匪,丢了钦犯。哪知等到父王一回京,那范遥就入了七王爷的大牢,天下间怎有这等巧事?哼,姓陈的当时是不是有意放脱,我可清楚,成昆师徒这是见明教近来闹得兴旺,咱们府上有几场战事失利,唯恐做了树倒的猢狲,便又暗中攀上七王爷这株高枝啦。这几日,七王爷的眼线时刻盯在府外,就等你自归罗网呢。”
赵敏道:“左右我回大都,是瞒不过七王爷的,那也罢。那日我听阿大说起范遥之事时,就颇觉蹊跷。那些劫囚的蒙面人若是七王爷党羽,那么陈友谅一行便是捕蝉的螳螂。往大了想,只怕这范遥也是陈友谅师徒以卑鄙手段擒住,特意放出的一条引饵。他们先放人,再捉人,既不明面上与咱们汝阳王府撕破脸皮,又讨好了七王爷,真真好手段,目下情形,倒让七王府不留他师徒都难了。”
王保保道:“成昆老谋深算,也就不提,这陈友谅本是成昆之徒,年纪轻轻,投身丐帮就担任八袋长老,此番更又暗助七王爷得了范遥,着实两面三刀。”
赵敏道:“哥哥有所不知,这陈友谅的八面玲珑,可不止如此。他心计深密,手段歹毒,先是扶了个傀儡丐帮帮主登位,挑唆丐帮与明教恶斗,往后又威逼武当宋青书,要他叛教逆父,弑叔谋祖,企图占尽武林半壁,灭明教、反朝廷。此等狼子野心,绝非可用之才。”
王保保道:“还有此事?哼,在这师徒俩个心中,朝廷与明教都并非他们盟方,而是加之利用的棋子。成昆数年前与明教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奔劳惫损,只为瞧魔教败亡,目下为对付明教,咱们还是可以用他一用,往后却绝不可养虎为患,得早做防备才是。”
赵敏点头道:“不错,咱们可暂将就计,让这二人与明教也来个鹬蚌相争,就如六大门派在光明顶一役……嘿,成昆师徒要斗智,那便瞧瞧最后怎分高低!”
王保保想起一事,问:“敏敏,你这回出去,说是打听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可有眉目?”
赵敏脸色一变,随即宁定,说道:“可别提啦,屠龙刀是没拿到,谢逊也丢啦,更碰上丐帮一群叫花子,陈长老还好不威风,都能剑指我背,威胁于人了,我这个郡主倒做的窝囊!”
王保保闻言勃然而怒,惊斥道:“甚么?这姓陈的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冒犯于你,瞧我这就拿他来发落!”
赵敏却道:“那倒也不急。我可打听到,金毛狮王眼下啊,八九就在成师父手里,我只需敲打几句陈友谅,保管他不敢不和盘托出。”
王保保道:“成昆是说过他有金毛狮王的线索,却并未吐露谢逊就在他手中,父王与我更不知其所在。还是小妹你心思缜密,眼
下咱们未尝不可反过来利用这陈友谅,效当日光明顶之计,以谢逊引那些武林中人自相争斗。”
赵敏道:“瓦解江湖门派,在这一点上,成师父还是与朝廷不谋而合的。这师徒俩尚有利处可用,要杀他们的头,倒也不急于一时。”
王保保叹道:“妹妹如当真能将事事都看的如此清楚,那我也就放心了,就怕……”一句话说到这里,便再没了下言。
赵敏观他面色驳杂,低沉中又带着关切,心下一动,已明白过来,笑道:“我出门一趟,哥哥怎就变得婆婆妈妈起来?有甚么话你且说。”
王保保道:“我是想问……想问你……此番回来是怎么打算?”
赵敏道:“还能如何打算,七王爷拿着范遥说事儿,要治爹的失职之罪,那为的是甚么,也不必我多说了罢。”
王保保道:“嗯,他是千方百计地,要你嫁给了七小王爷,才肯放过咱们特穆尔家,此事可是大大为难。”
赵敏笑道:“那也不难,我答应了他便是。”
王保保吃了一惊,搔了搔头皮,道:“那你……你不再想着那峨嵋派的周掌门了?”
赵敏陡然听到他提周芷若,脸色蓦地苍白了起来,道:“那是两码子事。”
王保保鉴貌辨色,已知她心意,说道:“怎地就是两码事了?你心中分明还喜欢着姓周的,却又答应去嫁给扎牙笃,这算怎么回事?”
赵敏默了一阵,道:“权宜之计罢了。”
王保保道:“这等婚姻大事,岂是儿戏?”长长叹了口气,又道:“我晓得你是个甚么性子,自小到大,但凡你想要的,从来都只有拿到了手,才肯罢休。怎么到了自个儿的终身大事上,却甘愿用甚么权宜之计了?”
赵敏脸色不甚好看,同样苍白的嘴唇动了动,道:“眼下七王爷以爹爹和特穆尔家存亡相迫,除去先答应了他,难道还有更好的法子?”
王保保愣了愣,干巴巴地道:“暂且是没有。但我以为依照你的脾气,怎么也会先大闹一场,没料到你竟是这般淡然。又听你的言下之意,似乎还是对那汉人姑娘余情未了……妹妹,这样对你可是大大不妙。”
赵敏苦笑了笑,道:“我若是不对她余情未了,此时也就不至于低这个头了。”
王保保道:“甚么意思?”
赵敏但笑不答,去拉过他的手道:“爹爹说,七王爷那老狐狸早知我回了大都,后日傍晚还特意为我接风设宴,父王眼下不得出府,哥哥,你陪我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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