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凡间（1/2）
天上。
洞府，一道金光闪过，床上的男子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美是美，只可惜，死水一般，无法掀起一丝波澜。
他坐起身来，垂下头，似在思索什么，未梳的柔顺长发顺势滑落，遮住了他的侧颜。
他时而捏紧拳头，想要抓住什么，时而又犹豫的缓慢放开，重复的动作表明了他内心的挣扎。
终于，他站起身来，掐了个法术，直接到了仙君的住所。
意外的是，不止仙君在那里，司命和小萝卜也在那里，只不过他们似乎在争吵什么，小萝卜一脸委屈的躲在司命后面。见清和来了，一脸高兴，想要扑过来，但想起他在凡间骗自己，自己挨了仙君的训斥还要受罚，司命为此和仙君争执了起来。更加伤心了，躲在司命后面，不在往这边看。
司命看见清和回来了，想来凡间的事情已了，满眼得意，挥着扇子，眉飞色舞道：“瞧瞧，瞧瞧，这不是回来了吗，看来没事，小萝卜年纪小，受了坏……咳……的蒙骗……”见清和淡漠的往这边扫了一眼，司命一个哆嗦，老老实实的闭了嘴，提着小萝卜走到了一边。
清和一步步慢慢的走到仙君的身边，仙君看着他，叹了口气，抚着长长的胡子说：“你离去之前怎么跟我说的。”清和郑重的向仙君行了个礼，赔罪道：“是清和的错。”
仙君摆了摆手，“罢了，毕竟你也受到了惩罚。”清和抬起头，眼底终于有了波动，充满了疑惑，“惩罚？”
仙君往前走，清和也忙跟了上去。仙君摸着一颗即将枯死的仙植，枝叶暗黄，看不见一点生机，入目的皆是衰败之意。如果细细嗅闻，闻到的是死亡将近的味道。
清和还是有些不解，这是何意，但是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想要找的东西已经摆在了他的眼前，蒙着一层白蒙蒙的纱，他的心跳动的频率加快，他期待揭开这纱看个究竟，又有些抗拒，想要赶紧离开。
仙君没有给他时间犹豫，仙君双手结印，施了个法术，白色的雾气笼罩在那仙植上，扑面迎来的是一阵清香，雾气消散，那仙植一改之前的衰败，流光溢彩，青翠欲滴。
清和走上去摸了摸仙植，入手的冰凉舒适，可以感觉里面充满了生命力。他听过这种法术，对修为的耗损非常大。仙君将双手背到身后，他背对着清和，声音不大，但句句似乎有千斤重的砸在清和身上“万事皆有定数，有因便有果，有盈便有虚。我改变了这仙植的结局，我耗损了大量修为，这便是我承受的果。”他转过身来，意味深长道：“你改变了凡人的命运，你受到的果呢？”
清和呢喃道：“我在凡间经常会胸口痛，痛到极致便昏睡了过去，这便是果吧，是吗？”仙君正做了个清风道骨的造型，听到此话，妈的，快凹不住造型了，深呼一口气，笑容可掬道：“是吗，不是吧，这么轻松！”篡改凡人的命数，结果可不会这么简单，少则丢了性命，大则乱了世道。
清和弹了弹袖子并不存在的灰尘，低声道：“不轻松，很痛，只是后来就不痛了。”仙君恨不得掰开清和的嘴，让他在多说几句，可惜，自己外塑的形象不允许自己这么做。他听见清和又呢喃道：“只可惜，所有的人的命运都改变了，还是改变不了他的，他还是应了司命的命册，英年早逝。”
司命早就拎着小萝卜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听他们说话，听见提起了自己的名字，忙掏出命册凑上去看了又看，手指在上面一行行划过，生怕看错了，确定后嚷嚷道：“这个锅我不背，你改变了他的寿命啊。”
清和没有时间去指责司命偷听他们说话，闻此连忙问道：“真的吗？”司命打开扇子，遮住脸，翁里翁气的说道：“对，少活了十年。”说完一手捂着脸，一手拎着小萝卜躲到了角落里。
仙君看着清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想他一定是受到了打击，想安慰安慰他，正好让他后几世不要下凡去折腾了。
清和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为什么，我以为是没有改变，但结果竟然是改变了。其中定然出了什么变故。想起仙君说的因果，自己的胸口痛是在……在他们许了愿之后就再也没有疼过。难道？
清和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了仙君，仙君先是惊讶，后又了然道：“凭着他的性子，就算下了凡，没了记忆，也定不会让你受一点苦的。”毕竟是能将神魂分裂一部分留在清和身上的…咳咳，自己体会。
清和默然，仙君又道：“他肯定会让病痛自己承受，那就难怪他早逝了，这么大的果，他想承受也受不住。”
清和开口，他的嘴仿佛黏在了一起，半天才挤出几个字：“真的会有…什么实现愿望吗？”仙君抬头看了看，微笑道：“毕竟天外有天啊。”
仙君拍了拍清和，意味深长道：“如此，你就不要想在下去了，可好？”
清和应该答应，但想起凡间楚暮沉那哀求的样子，生生世世，他张了张嘴，像失声了一般，吐不出半个字。
仙君没有听见他回答，看到他那样子，心想看来清和也没有外面传的那样无心无情。只不过，不能在让他下去了，明明说好不插手，但还是忍不住，幸好这次的惩罚没有那么大，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后果。
他直接下了猛剂，道：“我知道你不怕惩罚，病痛短命对你没有什么胁迫，只是，你可知道，这果，影响的不是你自己，还有那凡间的世道。因为你不是那世界的人，不该插手那世间的事。”
清和仍站在那里，像是没有听到。仙君看他那个样子，没听到他出口反驳，以为他是默认了，摇摇头，转身便想离开，留他一个人好好想想。
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果我是那个世界的人呢？是不是，就不会影响了。”
仙君转身，讶然道：“你的意思是？”清和望向远方，似乎在看什么，他一身白袍，头发披散，风吹来，便好像要乘风归去。
“我下凡投胎，做那个世界的人。”似乎是风的缘故，他的声音模糊空灵，却毫无波澜，好像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除了下凡历劫，没有一个仙会自己主动要求去当一个凡人。仙君严肃道：“你真的要当一个凡人，经历生老病死。”停顿了又道：“我不会徇私，也不能，你不会拥有记忆，得喝下忘尘水，不会知道未来发生什么，你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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