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程洛背着书包，慢悠悠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三伏天的太阳极为毒辣，没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T恤被汗水打湿，粘在身上怪难受的。

得，以后还是少在夏天穿黑色衣服，吸热能力一级强。

程洛用手背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决定去小卖部买瓶冰水降降温。

小卖部离教学楼并不远。严格来说，是离程洛目前用来上课、专给留级生使用的教学楼不远，出门左转，再走个几十米路就到。

“一瓶罐装可乐，要冰的，谢谢。”

小卖部的老板娘在这里做了快十年，是个面相和善的女人，和程洛也挺熟悉，边转身从冰箱里拿可乐边和他聊天：“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程洛听得懂。

“还行吧。”他懒洋洋地靠在玻璃柜台边上，“题目都会，没啥特别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板娘笑了笑，“就知道你这孩子没问题，不会被环境影响的。”

“也就那么回事。”程洛接过可乐，不急着打开，也不急着走，一副打算继续聊下去的架势，“遇到感兴趣的、有挑战性的题目就选择性听一听，没有就自己做题，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不打扰我就成。”

“谁打扰得了你，我还不知道吗？一旦专注起来，炮仗在你身边炸开都惊动不了你。”老板娘开玩笑道，话音刚落，忽然又低声说，“其实你挺可惜的，要不是因为…”

“啪——”程洛单手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口。

少年下巴的弧线极为好看，喝水姿势也挺优美。他捏着易拉罐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右手手腕处还戴了串黑色手链，底端吊着根银色小十字架，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老板娘的眼神有些恍惚。这么耀眼的程洛，本不该属于这里，属于这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学校，更别说跟一群留级生坐在一个教室里补课。

她作为旁观者尚且意难平，程洛这个当事人呢？心里是怎么想的？又得承受多少压力？

老师的失望、好友的震惊、母亲的恨铁不成钢、竞争对手的嘲笑奚落…

光是想想，老板娘都觉得难以忍受。她无数次想安慰程洛，想让程洛和她说说心里话，可又觉得程洛不需要这些。

这个少年，骨子里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韧性，以及自尊心——虽然半年前丢失过一回。

想必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王姐，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平生无数次被人喊姐的老板娘王莉莉爽朗一笑，冲程洛挥了挥手。

想那么多干嘛呢？如此多愁善感，都快不像自己了。

程洛的宿舍建在体育馆后面，毗邻学校后门，走过去要穿越大操场。

此时操场上没几个人，两个男生在不远处篮球架下打球，三个姑娘坐在升旗台边聊天，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还有对情侣沿着操场散步，眼看着刚拐过弯，面向程洛走过来。

程洛只是随便扫了几眼，没太在意。高一高二还在放暑假，高三在加紧补课，好班差班一视同仁，查人头查得很严，教室还特意搬到离操场很远的东教学楼。所以这个点能在这里浪的，多半和他一样是留级生。

A中的留级生班，那就是“被放弃”三个字的代言词。这里的学生既没有后门可以走，也没有一技之长，混个两年还不合格，结果只有一个——被学校放生，直接去社会上混，混到最后成了混混。

程洛不会成为这样的人，此时他脑子里满是数学公式，以及老师在最后讲的那道超纲大题。

该说不愧是爱岗敬业的人民教师吗？面对如此无可救药——个别几人除外的班级，也能把这道对他们来说堪比天书的题目认真讲解一遍，真是辛苦他了。

…等等，刚才心算到哪一步了？

程洛正思考间，视线忽然被两堵墙…呸，两个人挡住了。

“哟，这不是咱们高三的小状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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