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池歌并没有开车回去，而是招了一辆出租。

在车上他又看了“分/身”这个任务的路线，正是城南老城区。

他所住的地方，是个别墅，在霖城郊外，车子沿着一条公路行驶，两旁所见的住房越来越少，黑青色的松柏树长得高，遮蔽住了清晨的天光，一条小路泛着白，路口有铁牌写着内有私人住宅，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池歌就在这个路口下了车。

他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太好，给司机拿钱，都手抖着。

撞开铁牌子，池歌脚步沉重的走在水泥小路上，这路根本没人来，除了些草枝，草叶，干净得很，早晨还是有些露水，两旁茂盛的狗尾巴草就支出来了，扫在裤脚，带了些湿意。

手机突然震动，池歌摸出来一看，是未知号码，这电话响了四声，又挂掉，然后隔了十秒，又打了过来。

池歌抓了一把狗尾巴，沾着露水的手狠狠的揉了自己的脸，接通。“喂，老爹？”尽量把声音显得很精神。

电话那边没人说话，但能听到风声，还有很轻的呼吸声。

“老爹？”

那边传出的声音阴哑，“晚上没睡？”

池歌被问的惊了一下，心想难道是林世杰不顾他的命令，把他的情况汇报了上去？不，林世杰那人他了解，谨慎识趣，比起远在天边的老爹，林世杰应该更不愿惹怒他。是我自己哪里出了破绽？啊……对了，是我的声音显得太精神，不像刚被吵醒的样子，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想着，池歌说，“睡了……只是没睡太好，醒得早。”

“你弟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病情稳定下来了。”

池歌捂着手机，不想让老爹听到风声，他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老爹，你找我是有什么任务？”

“这一年，我并不打算给你派任务。”

那老爹打电话来是？皱眉，池歌问，“那您最近是要来霖城？”

老爹极为的喜欢霖城，每年有时间就会来霖城一两次，然后叫他作陪，说实话，池歌可不想他在这段时间内来。

“我这边有事，还没时间去你那，怎么，想我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满是亲切笑意，池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笑了两声，并不回答，而是开始客套谨慎的问候，“年前您离开时，身体不好，最近怎样了？可有好些？”

“你还记得这事啊，”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更是愉悦，“是好了些，你不用担心。”

“嗯。”抬头，池歌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别墅，还有别墅后面黑蓝的天，天幕下是高山的剪影，阴云萦绕山头，感觉今天又要下雨，他有些头疼，实在是捉摸不清老爹打电话来的意图到底是什么，“老爹，我等会还要去看望小笙，所以……”他想挂了。

“这一年来，你不是天天陪着他么，耽搁这么点时间没事……况且你那才六点。”

“哦。”池歌郁闷。我主要是跟您没什么好说的啊。

“年三十，你到我这边来。”

池歌不是很愿意，“去您那我是万分高兴，只是……小笙还小，我担心他……”

“你弟是腺癌晚期，一年时间，也该够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池歌垂下眼，“虽然是晚期，但医生说他的病还有一线生机。”

“就到我这一天，你也不愿？”

“不是，老爹，我是真的抽不开身……”

“池歌，你在怕什么，以为我会吃了你不成？”

“……没有……不过我只有小笙这么一个亲人了。”池歌垂死挣扎，“我想陪着他。”

“若真的对你这般重要，你就不会把他搬出来当借口忤逆我，而且，也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知道吗？”

池歌感觉头更疼了，“好吧。”

“乖孩子，在霖城遇到什么麻烦，来找我就是。”

“嗯……”池歌回的有气无力。

通话总算是挂断，池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如果说，这是世上有地狱的话，那老爹，就是他认为的活在人世间的地狱，池歌这一生，还没怕过谁，也只有老爹除外。

当初老爹帮他挡住了十数兄弟的追查，但是，事后却突然迷昏了他，把他塞进了一个箱子里，沉进了海底。

那箱子很特殊，有许多洞口，用长管连接，箱子内部，有个小屏幕，屏幕里是个雪白的房间，房间里有个沙发，老爹就坐在沙发上，他戴着一个黑白的面具，面具上面似乎是许多野兽拼凑出的样貌，分外怪异。

老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在那个小屏幕里，老爹很温柔的告诉他，这是给你这次做错事的惩罚。

“我很喜欢你，池。”

“所以，我仁慈的只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在这箱子里，待上一年，就能抵消你的错误。”

“不要害怕，每天我都会抽出十分钟时间，来跟你聊聊天。”

池歌：“……”他都在箱子里了，还能说什么，求情从来都对老爹没用，他只是懊悔，把老爹定下的规矩看的太轻了。

一年后，箱子被捞上去，都长满了贝壳，池歌是从箱子里爬出去的，他的眼睛畏光，手脚软绵无力，连呼吸，都是出的多进的少，他那时候真的快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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