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途中(1/2)
其实,来的客人也不多,总共三人,打头一位一看就是世家公子,身着素雅白衣,腰间挂着玉佩,气质出尘。生得也是面若冠玉,俊秀非凡,浓眉大眼,五官比寻常吴国人都要深邃,似乎带着异族血统,眼角一颗泪痣更是画龙点睛,让原本就有神的眼睛更加深不见底;再加上长发披肩,头上一玉簪簪发,倒真有几分神仙下凡的仙姿。
说他是神仙下凡其实也不为过,他倒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面无表情得比容与还要更无表情,容与是一种淡定,他更多是一种冷漠。就是对那点头哈腰的店主不闻不问,只是自己往里走。
旁边两人一看很明显就是跟着的小厮,虽说只是小厮,穿着也不同一般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在寻常百姓面前也是高人一等的样子。他们旁边人之所以多也都是店里的打杂的人,被店主特意叫出去迎接他们,不过这客好像并不领情,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都是旁边的两个随从应付着。
虽说是大户人家的随从,但他们并没有仗势欺人,对那店主倒也很客气。
那三人走了进来,其他人的目光还是在那位俊逸公子的身上,好像那公子身上有线把他们的目光都栓在他身上似的。其他人眼睁睁地看他挑了一个靠中间的位置,刚好就在容与他们那桌旁边。
不认识他的人都在私底下猜测着这么一位一看就不凡的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认识他,比如季常安。看到店主都去接他,心里虽有些不服气,但更多的还是笑他故意搞排场。心想自己要不是逃出来的,不好搞排场,要不然肯定要比这阵仗大得多!
等那人坐好后,他就按奈不住,往隔壁桌喊了一声:“哟!这不是顾大公子嘛!怎么?外出有事吗,怎么也到这驿站来了?”
那顾公子这才注意到他,慢慢转过头朝他瞟了一眼后又转回去不看他,说道:“季公子不也来了吗?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这就不饶您费心了!”
那顾公子不开口已然不俗,这一开口更是惊人,他的声音十分具有穿透力,如人在空谷中说话般空灵,光听声音就能让人浮想联翩。他刚进来的时候,容与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心里只觉得这人不俗,现在一听声音对他更是多了一些关注,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只见那人抬头挺胸,坐得十分端正,并没有正眼看容与他们这里。
季常安碰了钉子,但并没有泄气,他一向认为这个人人称赞的顾公子只是一个徒有其表、道貌岸然之人,每次看到别人想巴结他的样子就很不服气,总忍不住想损损他,于是又重燃斗志说道:“我只是看顾公子不是一向跟黄花大闺女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关心关心你嘛!”店里其他人听季常安这么一说,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季常安原以为他会发怒,也好让别人看到他温文儒雅的背后是怎样一副面孔。
但顾公子并未上他的当,只是盯着手中的茶说道:“听闻季公子乡试名落孙山从家里跑出去了,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你,季老爷在家中气得生了病,卧床不起,我看季公子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想想回去该怎么向家人解释!”
这件事正戳中了季常安心里的痛处,一下气得说不出话,脸色骤变,生气地站起来说了句:“这也不劳您费心了!”转身就向楼梯走去要回自己的客房。
容与见他落荒而逃,也拿好自己的包袱跟着走了。
也不知道是谁,好像是想故意讨好那顾公子,大声说了句:“狗急跳墙了!”其他一些人听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果真,那顾公子也被讨好似的轻轻笑了一下。不过,笑完后他又好像想起什么,提高了音量对季常安说道:“季公子,希望您能管好跟着你的那些小狗,不要让他们乱咬人,下次要是再被我碰见了可就不会那么轻易饶了他们!”
季常安听后并未回头,只是径直往自己客房里走。
听那顾公子和季常安的对话,容与只是觉得那顾公子有些傲世轻物,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又听到说跟着季常安的都是小狗,更加觉得此人目中无人。不分青红皂白还骂了自己一顿,看来也不是个什么善与的人物。季常安虽然有时会故意捉弄自己,但目前还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容与这么一想着,忽然觉得季常安的人品相比之下要好许多。
回房后,季常安倒头就睡觉,并未理会容与,容与也很知趣地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吹灭蜡烛,趴在桌子上想睡觉,也许是第一次离家,容与一直都没睡着,他想着此刻的爹娘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容与不觉地往窗户外边望了望,皎洁的月光星星点点地洒了进来,今晚的月亮看来很圆。容与走到了窗户边,发现外边却有一棵大树,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难怪进来的月光这么少!”容与想道,但突然转念又一想:“这不会有贼吧?”容与想到了自己爬树翻墙的经历,但立刻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这么巧!”
关好窗户后又回到桌子边渐渐地也进入了梦乡。也许是两人赶路太累,整整一个晚上不管有什么动静都没能吵醒他们,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第二天,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驿站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活动起来,外面匆忙的脚步声震得地板啪啪地响,容与也被外面喧哗的声音给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还想着这是出了什么事了,他握了握手却猛然发现自己睡觉的时候一直握在手里的包袱不见了。他猛然清醒过来,又在地上搜寻了好几遍也没有。
“不会真的被偷了吧?”他心想着,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
其实,对于容与来说那个玉佩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虽说可能是自己亲生父母留下的,但是容与觉得他的父母也许早就离开人世,要么就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才会把自己抛下,反正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希望也是很渺茫。所以真正紧张的是先生的推荐信和娘给他做的衣服。没有了先生的推荐信容与就不能参加童试,容与要走的路还很长,这才第一步他就遇到了绊脚石。而田木兰给容与的衣服也是留给容与的唯一念想,如果真的找不到,岂不是辜负了父母对自己的期望。容与暗自想着,逐渐有些着急,去床边叫醒了季常安。
“怎么了?”季常安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昨晚有贼进来,我的包袱被偷了!”容与俯身说道。
“包袱被偷了!”季常安立刻清醒过来,但一想自己也没有包袱,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心里松了一口气,道:“你的包袱里有什么贵重物品吗?”
“有……有我娘给我做的衣服和先生给我参加考试的推荐信!”容与故意不说玉佩,担心季常安会多想,不管是容与自己看来,还是外人看来,那东西都不是自己家该有的东西。
“哦,就那些东西啊,那你也不用太担心,要是没衣服穿,到时候等到我家了有的是好衣服,至于推荐信呢,也可以让我爹写一封,你就不要担心了!”季常安十分淡定地说道。
“可是那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容与皱眉道。
“唉,重要的是心意不是东西,你只要收好你娘给你的心意就好了,其它的都是身外之物。我们今天还要赶路,不能多耽误,所以你就洗漱一下准备出发吧!”季常安说完拍了拍容与的肩膀。
听他那么一说倒是很轻巧,但容与心中难免有些伤感,正准备起身要往外走的时候季常安又叫住了他。
“诶,石头,你说我们要是遭贼了,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可能遭贼了?”
“也许吧!”容与低着头回答道。
“那你可千万不要把东西丢掉的事跟别人说!”
“为何?”
“那个顾家大公子想必也遭了贼,他家财万贯的,小偷不偷他偷谁?到时候如果说我们没有丢东西不就显得我们更有本事吗?”季常安拍了一下手,为自己的想法叫好。
听他说完,容与又走了回来没有开门出去。
“怎么了?你不是要出去吗?”
容与一脸无奈地说道:“我本来是想出去打探消息的,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季常安一想也是,刚想去洗漱,但不一会儿又转过身来对容与说:“石头,你出去买几个馒头、包子什么的,咱们带路上吃,等一下我下来找你!”说完从腰间掏了一锭银子扔给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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