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年夜饭（1/2）
女人对着李莳荌笑笑, 一副熟稔的样子, 语气温和着, 带着打趣的意味, “莳荌和圆圆回来这次怎么住在这，亏得我昨天还让佣人打扫了你们的房间。”
“不麻烦了，刘女士还是照顾您的小儿子要紧。”李莳荌语气中的嘲讽更甚, “要是有个意外，又怪圆圆。”
“你这孩子，呵呵呵。”刘舒假笑了两声，“净说些舅妈听不懂的话。”
“我说什么，您自己清楚。”李莳荌的眼神冷得掉渣，语气也变得冷硬。
刘舒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李莳荌, 眼神一改此前的柔和，带着嫌弃与厌恶，“你们可真恶心。”
“比不上您。”李莳荌瞥了眼刘舒, 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捏了捏药瓶，迈开腿越过刘舒，冷着声, “记得和刘叔交接圆圆的股权。”
说完，李莳荌头也不回的走了，刘舒看着李莳荌的背影, 眼神中的厌恶更甚, 厌恶得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不复之前的温婉模样。
走到楼下的小隔间，李莳荌拿出放在口袋里的药瓶，拍了一张照给许医生发过去，很快，许医生回了消息，李莳荌盯着手机屏幕，沉了脸。
比之前吃的安眠药安眠效果更强，李莳荌反复盯着这句话，目光幽深，抑郁被反复的诱发，会比之前更严重，要么治愈，要么陷入死胡同，堕入深渊，直至死亡才能解脱。
李莳荌紧紧拽着放在手心里的药瓶，感觉心口被挖了一块，如果圆圆死了……
李圆圆醒来时，天似乎已经黑了，只有床头的橘黄色台灯亮着光，看了眼放在床头的手机，已经快7点了，忙着爬起来，外边传来脚步声，房间门被打开了，来人是李莳荌。
“是不是已经吃年夜饭了？”李圆圆慌忙的给自己套上衣服。
李莳荌却一把把李圆圆按住，制止了她的动慢慢把她的毛衣套上，李圆圆的头从领口冒出来，浏海被弄得有些凌乱，却没有在意，而是不解的看着李莳荌，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着急，“李荌荌，再不快点就迟到了！”
“不急。”李莳荌给李圆圆理了理额前凌乱的浏海，语气淡定，“让他们等着，往年你也不是没等过他们。”
听到李莳荌的话，李圆圆整个人仿佛都安静下来了，往年的除夕和今年的也一样，白天都会有朋友、生意上的伙伴来老宅，她父母往往都要陪客人到晚上，而年夜晚早早就做好了，人又没到齐，她只能和李莳荌坐在大厅里等着父母回来，然后再吃年夜饭。
爷爷冷漠，父亲又沉默寡言，母亲关心的话语中又带着别样的意味，再加上她心里的愧疚和面对老宅的自然恐慌，每次的年夜饭都弄得她憔悴不堪。
也是讽刺，年夜饭又是团圆饭，而她却因此惶恐愧疚，没有家人带来的温暖，只有面对所谓的家的深深恐惧。
“我们吃完饭就回家。”又理了理李圆圆毛衣上的领子，李莳荌凑过去轻声说着。
“好。”李圆圆嘴角微微勾起，试图对李莳荌笑笑，只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李莳荌哪能察觉不到李圆圆的低落情绪，又伸手捏了捏李圆圆的脸，带着安抚的意味。
等两人不从阁楼下去已经是十分钟后了，菜也都摆在长桌上了，老爷子坐在桌位上，左右两边坐了刘舒和李晨庭，刘舒的下首还拜了两幅餐具，一看就知道是给李圆圆和李莳荌留的。
就在下楼梯的刹那，李圆圆看到了刘舒和李晨庭，心猛地一跳，那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感又从心底升起，下意识的抓住李莳荌的衣角，李莳荌回头，伸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虽然李莳荌什么都没说，但感受着李莳荌手上的温度，李圆圆能察觉自己心里的惶恐和愧疚消散了许多，就像是她有了底气一样，有了底气反驳，反驳那些早就被她认定了的事实。
在位置上坐下后，李圆圆对着他们打了招呼，“爷爷，爸，妈。”
老爷子也还好，勉强扯出个慈爱的笑容 ，刘舒也故作恋爱的笑笑，像个宠溺女儿的母亲，而李晨庭不过是轻轻点头，仿佛对着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只是，似乎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吧，李圆圆也没在意，只想着赶紧把这顿尴尬而愧疚的年夜饭吃完。
“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始吃饭吧。”老爷子说着，拿起筷子。
见状，刘舒和李晨庭也动了筷，李圆圆虽然没有胃口，但也不得不做个样子开始吃饭。
饭桌上没有人交谈，只是不时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尴尬的气氛开始弥漫，但饭桌上的每个人却都在假装惶然不觉，都像是在专注而认真的品尝着桌上的美味。
半个小时后，老爷子放下筷子，李圆圆也把筷子放下了，刘舒和李晨庭也同样停了下来，几人都看向老爷子，只见老爷子从口袋里取了大红的红包出来，越过刘舒提给坐在下首的李圆圆和李莳荌，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慈爱，“爷爷给的压岁钱，快收下。”
“谢谢爷爷。”李圆圆的嘴角勾起标准弧度，礼貌性的笑笑。
“谢谢爷爷。”李莳荌的语气依旧淡漠。
“给的不多，但也是爷爷的一点心意，原你们在新的一年能平安如意，事事顺心。”老爷子又补了一句。
往年老爷子给完压岁钱后都不说这些表面的祝福语的，近年突然说了，李圆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李莳荌却依旧淡定，“承蒙爷爷喜爱，我和圆圆一定会好好的，也愿爷爷在新的一年身体康健。”
“还是莳荌会说话。”说着，老爷子竟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这明明是勉强，却要表现得极其欢喜的老爷子，李圆圆低下头，除了愧疚和惶恐外，一丝尴尬涌上心头，又是尴尬又是悲凉，明明就不是感情深厚的祖孙，又何必做出一副慈爱的模样，倒不如像之前那样一直冷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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