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来迟了（2/2）

陆子郁目光一凛直视着面前的人，顾凯之已经退回到安全距离之外，眼神一如他想象中的一样温柔，甚至还读出一些讨饶的歉意。

他突然有点恨自己的不争气，没有办法生对方的气。

在台下的时候顾凯之就在想怎样开口，愈想愈无果。待到了直面对上的时候，看着对方诧异又有一丝生气，最后都化为委屈的眼神，满脑子都是道歉安慰的话，又苦于场合不对不能说出口。想要揉一揉对方柔软的黑发，却又不能抬手，只得紧紧攥住奖牌的带子。

可流程总归要继续，顾凯之只得继续快速颁奖。他也知道这样的方式相认绝对不算妥当，但知道真实身份又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与其让对方恨自己，不如自己先提出来道歉，还更有转圜余地。

顾凯之下台后婉拒了主办方的邀请，他一心只想着不论如何还是要先哄好对方再说。曾几何时有过这样不安的心情，他已然记不太清。

“歪？顾队你不是去做解说的吗？你怎么还上台颁奖了！”余盼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可不知道，经理急死了，在我们训练室门口绕圈圈呢，一边走一边念叨着要让主办方‘赔钱’。”

“我没空跟你贫。战队的事情让经理看着办就好了。”顾凯之颇有无奈，“那个，我问你一个问题。”

“没问题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电竞八卦到情感问题，你随便问。”余盼盼正襟危坐在电竞椅上，表情十分庄重，态度十分端正。

“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吧。”

“别啊！”余盼盼急了，能让顾凯之“难以启齿”却又会发问的事情，多半是和情感有关，“我很专业的！我都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专业书啊！”

说是看过实际上最多只翻了个扉页而已，余盼盼满心只想蹭个八卦，说谎不打草稿。

“如果不小心惹别人生气了，怎么哄回来比较合适。”

“什么，哄？！”余盼盼才说了一句就看到两侧队友打量的目光，他本着为铁哥们保守秘密的原则，掩着话筒压低声音说，“你捧个鲜花插个贺卡请吃顿饭不就成了，穿得好看点谁不败在您石榴裙下？”

顾凯之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由得失笑，问谁不好偏要问这个不靠谱的胖子，讲出来的话全是忽悠人。

他斜靠在后台没什么工作人员出入的门口的墙边，翻了翻自己背着的包，怎么翻里面也只找到两块薄荷糖，还是在中午吃饭的餐厅免费赠送的。

一点排面都没有。

Kevin：在B出口等你。十一点。

手机里的讯息已经发出去了好一会儿，微信没有是否已读的提示，顾凯之也不确定对方是否会来，甚至都不知道对方能否看见，也就凭着感觉等下去。从天亮着到天暗，在场馆内部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他其实已经有些累了，靠在墙边闭着眼睛再睁开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脚步声始终没有响起，他手心握着那两颗糖，放任自己闭眼小憩。

他给自己定了个闹钟在十一点十分。看着显示时间的数字一个接一个跳动，手中的糖果已经握得有些发热。

十一点二十七分。

他拿起靠在脚边的单肩包背上，准备离开。

过道冷色调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斜又长，凭白多出几分凄凉的感觉。他慢慢地往外走，隐约间听见脚步声，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他一边走一边用食指和拇指摁了摁太阳穴，想要放松自己，可一口气还没舒出来，转了个弯他就看见那个身影。

“对不起，我来迟了。”

顾凯之听到对方这样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