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第三十三章（1/2）

“好久不见，米迦勒殿下。”路西法对上他的目光，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微微一笑，对他打招呼。

米迦勒的身体像是彻底失去了反应能力。

他愣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勉强找回神智，低声地回道：“好久不见。”

米迦勒也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一副场景。他早就明白，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就总有机会碰面，而这次会议，见面已经不可避免。他设想了无数次在不同场景相遇后该怎么做，但现实还是过于突然，让人不知所措。

拉菲尔默默地把被米迦勒握住的手腕抽了出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两位殿下。两位也是打算去喷出硫火的裂缝看看吗？”巴钦含笑着问。

米迦勒点头：“是……确实巧了。”

“托尔斯克森林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要翻过莫隆格山脉。现在离晚宴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不如两位殿下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巴钦说。

“……这个就不必麻烦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米迦勒说。

“不麻烦。我们都是骑雾族准备的坐骑来的，搭上两位殿下绰绰有余。”巴钦还是非常温文尔雅有耐心的样子，“既然遇上了还让两位殿下独自回去，这就是我们的不周到了。”

“那就有劳殿下了。”拉菲尔同样温和地接话道。米迦勒有些困惑于他的主动，但既然他都答应了确实不太好推辞，所以也顺着应下了。

路西法一直没有说话，米迦勒也没有回头去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他们的坐骑是迷雾大陆一种特殊的动物，叫长尾冠龙。尾巴很长，背生双翼，脖颈和脸都很像龙，头上却有像翎羽一样的头冠。拉菲尔跟着巴钦走了，临走前殷殷切切地看着他，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你们都分手五百年了，好好解释清楚，别慌。”

“……”米迦勒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只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过去不是很抵触路西法的么？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而且……既然都分手五百年了，还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米迦勒一脸镇定地朝萨麦尔走去，萨麦尔原本双手抱臂，微翘着一边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结果一看到他朝他走过来，就脸色微变。

“你应该不会觉得你和我是乘坐一骑的吧？”萨麦尔皱眉问。

米迦勒和萨麦尔都停了一下，视线交汇间，萨麦尔脸色隐隐发黑，而米迦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萨麦尔紧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从前还一起在天堂的军队里就职的时候就时不时会一起玩玩游戏做做任务什么的，他当然知道米迦勒下手有多黑。

“……你休想。”萨麦尔冷笑，“我绝对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他头也不回地跳上坐骑走了。

米迦勒：“……”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头去看路西法。

路西法正在轻抚着那头长尾冠龙的脖颈，他乘的那头龙鳞片的颜色近乎乌黑，每一片都如蛇鳞一般光亮。他的手放在上面，更显得修长的手指如玉一样苍白。

那头龙的爪子和羽翼都比其他龙粗壮很多，看得出是正值壮年的猛兽。可这样的龙，却因为他身上淡到几不可查的气息，被压迫到垂着脖子缩头战栗——这就是种族差距了，如果是天使，哪怕实力再强也不会有这样让人生畏的气息。费尔身为灵兽中实力首屈一指的雷豹，敢在米迦勒面前撒泼打滚，却不敢在路西法面前造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米迦勒脚步很轻很轻地走了过去。路西法没有看他，但在他走近后，抚着龙颈的手突然停下了。

他的动作一停，龙也跟着一颤。

米迦勒不再前进。

此时路西法总算回头了，被细雨淋湿的苍白皮肤愈显眼珠漆黑摄人，眼神却古井无波。米迦勒辨认不出他的情绪，心里纷乱如麻但表面上只能避开他的目光，嘴唇微抿地僵立在原地。

“走。”路西法说。他翻身上去，米迦勒也跟着上来。

那头龙在最强的堕天使的气息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又颤颤巍巍地起飞，哪怕到了空中，身体也在止不住地一路战栗。米迦勒挠了挠它的颈，内心默默地对这头素不相识的龙表示同情。

路西法的气息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哪怕再少，再淡，强烈压迫感之下也没有人不会神经紧绷。他们都这样，何况是对气息更为敏锐的兽类。米迦勒是因为曾经跟这个人相互依偎太久了，对他过于熟悉，实在无法生出敌意来，不然面对这样黑暗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气息，身为一个天使，种族的本能之下他早该炸了。

相较于米迦勒第一次感受到路西法气息的表现，这条龙不可谓不坚强。

说起来也奇怪。虽然分开后像是被剥离了极其重要的一部分一样格外煎熬，但他和路西法刚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热烈的情绪，生活里也没有其他情侣刚在一起时该有的激情。也许是真正在一起时已经经历了太久的别离的缘故，独占欲，闹脾气……其他情侣会有的小矛盾，他们都没有。他们好像越过了热恋期，直接跳到了老夫老妻的模式，日子过得亲密慵懒，而且平淡。见面的时候，做的最多的就是相互依偎着打发时间。

看书，聊天，玩游戏，散步……或是其他什么，一切平淡的事，因为和他一起做，好像都变得不一样。因为格外满足，跟他在一起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非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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