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第二十六章（1/2）

天使没有死亡一说，尤其是高阶天使，死后灵体会直接回到神的御座下，等待身体重塑。

极少有天使明说，但这跟人类死后灵魂转生的方式相近。化为灵体的天使还保留思考和判断的能力，自我意识却会淡到接近于无，身体重塑后也十有**不记得从前的记忆，几乎可以算作变成了一个崭新的存在。因为经历还有成长环境的不同，性格天差地别也是常有的事。

布菲曾对他讲过一句在人间的书中看来的话：永生是无足轻重的。除了人类之外，一切生物都能永生，因为他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永生的意识是神明，可怕，高深莫测。

但凡有意识的存在，或多或少都会不可免俗地恐惧死亡和别离，无怪乎米迦勒被神下了法术，以实体能量作为修补结界材料那次，一向庄重严肃的乌利尔情绪外露得像是要经历生离死别。

能出入神殿其他地方的天使极少，除了守卫神殿的天使，看到那两团火焰的，只有大天使长米迦勒。

早在米迦勒还在神殿随侍时神就对他说过，他能看见未来，除非必要，却不会去干涉。米迦勒对造物主一向恭敬，虽然心中很好奇那个“必要”该如何判定，却没有暗自揣测，也没有多询问。

世界上有众多优秀的预言师，与神最接近的天使一族自不必说，连恶魔中都有浩瑞士，欧洛巴士，拜朗等知名预言师，此外还有雾族的占卜吉凶的镜子，侏儒的波姆宝石等著名预言器具，但所有的这些，毫无疑问，都比不上造物主本人对未来的预见能力。造物主是远超众生的存在，预言这种能力本身是他的恩赐。四大天使长算是世界上与神最接近的存在了，却也没有谁敢说自己触碰到了神的思想的边缘。凭他们捉襟见肘的小聪明去推测造物主的想法，不过就是徒劳，除了显出自己有多愚笨以外毫无用处。

自从看过火焰之后，一直存在的担忧在数年后便成真了。

——秘境天使拉结尔消散的消息像是一颗砸入池塘的石子，在天堂平静的生活中惊起了惊涛骇浪。

拉结尔号称“秘境与至高之神秘天使”，掌管传说中记载了天上地下1500项神奥的知识的《天使拉结尔之书》。她是一个过于神秘的天使，与其他天使来往不多，有些天使在第七天生活了数百年，也未必见得到她一面。

《天使拉结尔之书》已经遗失多年，现在它的主人也离开了这个世界。神很快便在神殿宣告众天使，天使拉结尔会在一千年之内，携着新的《天使拉结尔之书》重生，届时，她依旧会显像为灿烂的白焰与流光的水衣，归位为座天使的支配者。

天堂没有人知道她消散的原因。米迦勒记得父神说过，拉结尔的命运与秘境和《拉结尔之书》相连。其中《拉结尔之书》早已遗失，现在，大概是秘境出了问题。

虽说千年对天使来说不算特别漫长的时光，拉结尔也不能算是死亡，但是凡是收过拉结尔在封蜡处封着花枝的问候信的天使，都不免怅然若失。

布菲回天堂的时候知道了这个消息，不免变得恹恹的。在米迦勒的花园里呆呆地抱着费尔，连玩它的尾巴的兴致都没有了。

灵兽的智商都与人类八.九岁的小孩类似，稀有属性的灵兽甚至可以更高。察觉到身边围绕着这些长翅膀的生物心情很低落，费尔难得的变得稍微大了一点，像个大型犬只一样，蹲在布菲腿上，把头凑到布菲的脸颊旁边蹭啊蹭的，耳朵像是蒲扇一样抖个不停，布菲哪怕心情很不好，也忍不住在它的耳朵上亲了几下。

“我小的时候，是拉结尔教会我预言术的。她家的点心很好吃……”布菲抱着费尔的脖子，声音很低：“可惜后来我去了人间，就很少见到她了。早知道前几次回来的时候，该去看看她。”

米迦勒伸手摸了摸布菲垂落的脑袋，没有说什么。

“她每年都有给我寄问候信和礼物，而我给她准备的，肯定是不如她的礼物用心的……我甚至没有当面去说谢谢。”布菲抬手捂了捂眼睛，又放下。

“以后还有机会的。毕竟是同一个灵魂，她还是她。”米迦勒说。

布菲点了点头，她有点忍不住了，拉着米迦勒的手把他拽得近了一点，抱住他的腰，把脸死死地埋在他衣服里。

费尔有点被挤到了，但它没有做什么，只是稍微伏低了肉乎乎的身子。

“道理我也明白。就是不知道以后的拉结尔，还会不会在问候信的封蜡那里封一束花枝。”布菲稍微仰起头，语气故作轻松，眼睛下面却泛起了泪光：“米迦勒，我有点想她了。她还在的时候我没怎么想她，可是等她不在了，又觉得好想她。我好后悔之前没有去看她。”

米迦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米迦勒，”在大天使长不动声色的默许下，布菲干脆没什么顾虑地接着叫了他的名字：“你会想念她吗？我听说，拉结尔和你们是同一批被父神造出来的？”

“嗯，想，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头顶的人温和地答她，虽然他已是多年的神族领袖，但此刻，布菲单单这样看，却觉得他也就是一个样貌清隽的金发青年，除了模样年轻，五官好看得过分外，并没有别人眼中不可逼近的威严。她呆呆地看了他的小半张侧脸很久，才“哦”了一声回过神来。

“那你为什么这副模样？”

“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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