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2）
贝因一直在折腾他的魔药，非常费心思，并没有注意到米迦勒在做什么。久等的赫莱尔过来找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贝因背对着他忙活的场景，而米迦勒依靠在沙发上，无声无息。很快，他也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那一堆果皮，还有一个玻璃杯里残留的果汁。
他皱起眉。走到在米迦勒身边半跪下，轻声叫道：“米迦勒？”
面前的天使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给他半点回应。他见过他露出疲态的样子，浑然不似现在这般，毫无知觉——哪怕是吃了那种果子，也不该是这样。反倒像是……
他翻开米迦勒搭在沙发上的手掌，果然看到了一个不明显的，闪着黯淡金光的魔法符文，那些金光分散着并不连续，但已经足够他分辨出这是什么。他冷着脸将手覆上去，再拿开的时候，那个金色的符文就不见了。
米迦勒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
“贝因。”他叫道。贝因回过了头，他拿起一颗果子问道：“这个哪里来的？”
“啊？浩瑞士的地下室里种出来的，他说可以随便吃。”
“……我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赫莱尔把果子丢回桌子上，碰击的声音很小，但把贝因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米迦勒像是被这点声音刺激到了，也睁开了眼。
看这个样子贝因也察觉到不对了，他丢下魔药走了过来，伸手像是想碰一下米迦勒，可看了看赫莱尔，又放弃了。
“是因为甜果吗？可我从小就吃，也没什么毛病啊。”
“甜果是后来的叫法。它先前叫天使迷药。”赫莱尔说。贝因像是还没有太明白，但他不打算解释。见米迦勒醒了，就抱起他走了。
用于压制的法术被解除后，米迦勒吃下去的那些东西的效果就飞快泛了上来——他的体温变得极高，身体软得像是要被融化了一般。他的手臂环在赫莱尔的脖颈上，低着头没发出一点声音，乍一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但他吃的那种果子，是对身具光明力量的种族——比如天使和光精灵，具有顶级迷药的效果的“天使迷药”。普通的天使只需要吃一颗，就会变得迷迷糊糊没什么意识，只能任由人摆布，哪怕恢复意识后也不会对发生的事有什么印象。虽说高阶天使的抵抗力会比较强，但吃多了也会倒。何况这个天使吃了十几颗。
他把米迦勒带回去放到了床上。他很顺从，坐在床边却依旧一语不发，没有显露出明显的不适的样子。他不确定他是否还具有意识，出声问道：“你怎么样？”
米迦勒抬头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声音出口时带着轻微的喘息，但还算清晰：”你不该解开它。”
“你吃下的东西还没到用‘净化’那种法术来解决的地步。我再晚来一些，你往后的麻烦更多。”他对米迦勒的指责没什么反应，情绪平淡到有点漠然的样子：“这件事我会解决，你别担心。”
米迦勒没回答。他半阖上眼睛，不搭理他。赫莱尔见他颈下的血迹渐渐洇出了衬衫，伸手探向他的脖颈想看一下，结果他才刚刚碰到他，米迦勒就好像被这轻微的动作给惊到了一样，一只手狠狠拍了他的手一下，自己也没坐稳往旁边倒去，赫莱尔眼见他即将被磕到脑袋，顾不得被打的手，赶紧捞住他。
“路西法！”
“听到了。”
——他这下可以确定，米迦勒肯定不清醒了。
他居然一点都不奇怪他刚刚没有看出来。
米迦勒的身体温度高得吓人，连喘息都显得艰难，跟那些吃了一两颗的天使的反应完全不一样。路西法解开他的衣服，看见原先有疤痕的地方，盘桓着一个青黑色线条勾勒出的符文，那些线条边缘不断有血液渗出，像是在向周围的皮肤延伸，他伸手碰了一下，痛得米迦勒当即睁开了眼，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会儿，米迦勒就试图离开他，被路西法单手按住了。
“……路西法？”
“是我，别动。”
于是米迦勒依言不动了。他靠在路西法身上，又慢慢合上了眼睛，哪怕感觉到脖子下面的咒印好像被一股凉意覆盖了，也没有去管。等凉意消失了，才问了一句：“你做了什么？”
路西法把他放倒在床上，并没有因为米迦勒意识不清醒，哪怕解释了可能也是无用功而放弃解释：“帮你遏制一下你身上的咒印。你现在状态不好，它借机蔓延开会很麻烦。”
这次他没有得到回应。米迦勒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路西法的过往经验让他知道米迦勒哪怕在昏倒前最后一刻也能让自己看起来没事，所以也算见怪不怪。他用法术帮他清掉了血迹，站在床边看了他片刻，没有久留，起身走了。
他一向不喜欢跟浩瑞士这种站在预言术顶端的预言师打交道，可这次对方未免太过界。
再次回来的时候没有间隔多久，但米迦勒已经醒了，他把一只手背盖在眼睛上，颈部露出的皮肤全都红透了。路西法几步走到他身边，把手中的两个药瓶放下，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米迦勒放下手，他垂着头，睫毛遮住了瞳孔，看不清神色。路西法知道他这个时候感官很敏感，所以没开灯，也没有多问。
“我去找浩瑞士拿了药，一瓶现在你就可以喝了，剩下的那瓶要看你之后的状态来决定要不要给你喝。”他轻抚了抚米迦勒的背，打开了一瓶药，听到瓶盖开启的声音，米迦勒把放在他肩上的那颗烧热的脑袋稍微抬起来了一点点，同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路西法的动作停了一下，继而平心静气地把药送到米迦勒的嘴边，他低头喝了一小口，眉头有些皱了起来，似乎是很抗拒，没有再喝下去。
“难喝。”他说，嗓音很低。他不像以前路西法见过的那些吃了天使迷药后的天使，看上去并没有显得与平常有太大差别，这么皱起眉压低嗓音，居然还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路西法没说什么，只是低头顺着他的嘴唇轻轻舔了一下，笑了笑：“确实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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