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石屏御道开 之三(1/2)
因中途遇雨,车队曾在沿途的蒲州刺史李文轩的府邸上暂住了五日,待几经周折地辗转至秋猎行宫后众人无不倍感疲乏,因而原本定下秋猎时间便暂且往后推移了几日,留给众人整顿休憩。
蒲州刺史李文轩乃与我同为三妃之一的贤妃、当今三皇子的生母李羡芝之兄,其父李建业亦乃尚书右仆射,与左仆射斐欲清共为左右两相,永贞帝夺嫡之时原本效忠于三皇子燕王,而后却因遭至猜忌因而倒戈向了那时还为陵王的永贞帝,并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在短时间内说服了原本摇摆不定的众多朝中重臣,并以其养女施以美人计毒杀了燕王,其手腕阴狠毒辣便从中可见一斑:但同时也正因李建业也有如此雷厉手段,这才使其能协助永贞帝省徭役、修律令,把国内治理的井井有条,最大限度地夺取到了民心。
永贞帝年三十有三,其正妻晏氏在七年前我还未入皇子府时便已亡故,有人称永贞帝继位五年依旧未曾立后是因其夺嫡时遗留下的斐李舒钟四大氏族尚未连根铲除,未持其平衡因而暂不立后;但亦有人称乃是因其仍念与晏氏的糟糠情意因痴情而未立后。
传闻晏氏螓首蛾眉貌胜天仙,且精通音律,尤擅箜篌,更为难能可贵的乃是其虽身为名门遗女却依旧关注民间疾苦,每逢大旱便会至寺庙旁旁施粥赈灾,在民间颇有口碑。但唯一令我心生疑窦的便是如此一令人钦佩仰慕的奇女子不说具体的家族背景,竟是连名字都未曾留传下来,而永贞帝对这个他极为宠爱、甚至登基后以皇后之礼下葬追谥“惠文”的女子的有关信息也是讳莫如深,不许任何人在宫闱提起,这实在是不由令人感到此后必定大有文章。
秋猎住所的安排倒也基本与煜宫原本的安排并无二异,只不过不知白暮喧究竟又用了些什么法子让我与其以及其妹顾京华同住一殿。
然而待至行宫,白暮喧便以烫伤为由与我同舆而行、同榻而眠,无论是何种杂事事无巨细一律都不让我碰,就差没握着柄汤匙喂我进食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她先前同我所言的“寸步不离”绝非玩笑之语。许是察觉了我这种几近被当作残废般的对待方式极为不满,两天过后极擅察言观色的白暮喧嘱咐了我一番每日要按时换药后便也未再如此与我如影随形。
翌日黄昏,当我在探望了一番因受惊而神色憔悴身体欠安的叶温久,自其殿朝回走去时见原本净若水练的天空晦瞑阴沉叆叇云布,压境的如墨乌云似有自东南颓倾之势便急忙加快步伐。但人的脚力终究还是赶不上天公脸色的变化,还未行至半路一场细密而微寒的秋雨便已兜头洒下。等待片刻却见雨势没有丝毫衰退的意思,我只得冒着风雨朝回疾行而去。
等我接着池中热水洗去一身的雨水的微凉寒意,只着件贴身的中衣再次回到正殿上时,见一整个下午都不知所踪的白暮喧已在殿上的红木紫玉软榻上坐定。她身上穿着的已不是离开时所穿的那套云纹窄袖棉服,显然回来后已经换过衣物,但当我无意瞥见她鞋底上沾染的些许稀泥杂草和她看似无意遮掩着的右手手腕后,我便沉了脸色,不由其分说便将她的衣袖拉扯了上去——
不出我所料,那凝若霜雪的手腕上俨然附着一道蜈蚣般狰狞的猩红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道虽已经过处理却仍触目惊心的伤口,我不由乍然皱紧了眉头,语气竟是我从未想象到的担忧与强硬。
听见我的冷声质问,一丝危险而异样锋芒自白暮喧眼中一闪而逝,但旋即却被更为浓烈媚人的层层笑意所掩埋:“娘娘,您要是真想知道,那便先亲嫔妾一口嫔妾自然便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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