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照顾（1/2）

平地里，一声哀叹。声音如泣如诉，拨动离人心中那根最薄弱的弦。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他，也许是他的卑微，也许是他的可怜，更可能的原因是他们有相似的遭遇，眉柳感觉看到了五千年的自己，她必须要追出去，跟当时的自己说别太累，尽力而为，顺应天意。她是镜中花水红月，她更是在水一方的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都是这样劝自己，能遇上他已是万幸，不要奢求太多，能看着他就好。

眉柳拿出手帕，擦拭掉他嘴角的血迹，“裴玄安，你伤势重不重？”

裴玄安一直在笑，握紧她的手帕，手帕染了血红手指印，“他没有追来，他是真不想见到我。我以为等她投胎，等她忘记前尘过往，等她重新开始，就能原谅我做的一切，可是我错了。就算她什么都忘记了，她还是不会忘记讨厌我。我问你，我真的惹人厌恶吗？”

眉柳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深奥的问题她没有想过，“裴玄安，你知道他的脾气。你要是真喜欢他的话就认命吧。”

裴玄安苦笑道：“可我不甘心。我两万岁的时候，便进了昆仑神普，我和他是一样的，都是昆仑神。我怎甘愿卑微到底？”阿慈不会知道，寻安更不会知道，为了修成昆仑神，他付出了怎样的汗和血，只是为了有一天和他平起平坐，而不是称她一声上仙。

“那我也没办法。你饿了没有？”眉柳拿出一个馒头，她走得匆忙，只拿到发硬的馒头。他满嘴鲜血，哪里有力气嚼馒头？况且，他现在急需的是一杯清水，他的嘴巴都干裂了。眉柳施展法术，采集周遭花草树木的露水，采集满满的一杯露水，送到他嘴边。“裴玄安，我不知道你哪里惹他生气了，但是别担心，寻安很善良，他比原先的仙子善良多了，你明天去找他，他肯定忘记今晚的事，照常和你称兄道弟。”

裴玄安摇头，“可我忘不了，我不知道该怎样看他。”

眉柳坐在他身侧，望着一尘如洗的星河，淡淡道：“你要放弃了吗？”按理来说，少了裴玄安这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她获得寻安的机会大大增加。这是该高兴的事，可是她开心不起来。也许是觉着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意思把。

“有区别吗？他何曾珍视过……”他不住呕血，声音低不可闻。“哈哈哈，你看我走了他多开心。”

眉柳道：“我记得仙子喜欢压抑内心情绪，越是伤心越是愉悦，寻安也是这样吧。”

“阿慈不一样的。”视线模糊，只他看到线条分明的轮廓，薄薄的红唇。他眨眨眼睛，看到的是她满不在乎的面容，似笑非笑的眼。在做梦啊，她投胎成了寻安，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眼前。可眼前，分明是她的脸。

“阿慈，为什么你忘记了一切还那么讨厌我？我是不想你陨灭才杀了他，说出来，你也不信的。”他苦笑许久，摸着她脸，感觉有温热的触感，像他初遇她时，躲在她手心取暖的温度。“阿慈啊，你别老想着他，会失去重要的东西的。”

“裴玄安，你失心疯了吗？”眉柳感觉很不自在，想砍掉这双咸猪手。可这双猪蹄力气可大了，她的挣扎只是徒劳。她的老脸，寻安都没有摸过，竟然被他抢先了。今晚月明星稀，刮寒风的日子，可她的老脸越来越热。可能是月光下他似披上月练白衣，高山仰止，似尘世开出的雪薇，她呆住了一会，不知道怎样反应。

“当当当。”子时的钟声敲响，眉柳灵台瞬间清明，甩掉他手，“我该回去了，我怕他出来找我。青石镇许多妖魔，他会有危险的。”

裴玄安握紧她的手帕，笑道：“我不会见你了，可是我还会保护你的，你别怕。”

“我才不怕。”眉柳跺脚，她怕的是不知道裴玄安伤势的轻重，怎么跟寻衍交待啊。“裴玄安，今日算了，日后你敢占我便宜，我就剁了你的手。”她的心跳得这么快，一定是因为担心寻安。她来如风，散似烟，把裴玄安留给无尽的寂静夜色。

只有他一个人。

清晨。

寻安伸个懒腰，沐浴自由的阳光。一打开房门，被两眼放青光的寻衍吓得差点尿出来，“表哥，你不睡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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