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计(1/2)
即便如此,白飒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被尹肆按平,他依然一副哀怨的表情低头看着尹肆,尹肆沉默了片刻等他说些什么,谁知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人命关天,我分得清轻重缓急!”
无论是玄昔兮的事,还是帮宋英招打听玄酒卿过去的事,对于他们来说都性命攸关,玄昔兮就不用说了,看上去风淡云轻但他面无血色嘴唇惨白,明显情况不太好。至于宋英招,他都两天没能联系上他了,只能干着急,当时宋英招提到玄酒卿这个人,说他关系到他的生死,而现在他生死不明,说不定宋英招已经落到玄酒卿手里,这样能找出什么对付玄酒卿的法子,也许某一天在能与宋英招取得上联系时,帮上一些忙。
至于那个能牵连两个“世界”的湖水,等事情平息了再去找也无所谓,毕竟没有人会因为它而有生命危险。
虽然一件一件不好的事情接连发生,但尹肆脑子还算清明。
他看着白飒就那么忧愁地望着他,也不知从何安慰,于是大大咧咧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说道:“明日启程,你早些回房睡吧,养足精神,还不知幽州有什么等着咱们呢!”
白飒顿了顿,微微点点头,沉默了一阵,就转身回房了。
尹肆这才把挺了一天的背松垮下来,他坐到窗沿,望向抱着个核仁已经歪倒在桌子上睡死了的十六,愣了好一会儿。他也觉得浑身酸痛,只是不太想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些精神,他喊来小二帮他备了洗澡水,顺便吩咐他为自己准备些吃食,来到客栈没赶上晚饭的时刻,他是真的饿了,什么都行,他需要先填饱肚子,否则脑子都要转不动了。
洗完了澡,尹肆叼着小二送来的点心,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细细嚼着。行走了一天,又追着傒囊跑了一程,累得腰真是酸疼得厉害,他把另一只手垫在腰下,缓了一缓。
这点心还挺好吃的,尹肆填饱了肚子,又想起了白飒,不知他吃了没有。他一骨碌坐起来,想着端着食盒去把剩下的点心送给白飒吃,一想起那厮说他睡觉不老实,不愿与他同屋,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又“咣当”一下躺了下去。
——管他死活。
他撇了撇嘴,舒舒服服躺好,闭眼睡觉。
可他偏偏这时候又想起了白飒最后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是想说什么呢?为说他睡觉不老实的事道歉?还是想说说关于傒囊的事?
话说“一花”为什么会死在幽涧山林里呢?
尹肆又一骨碌坐了起来,盘着腿坐在床上琢磨起来。
之前听说书人讲岳华将军的事情,若这个人确实是白一草,那么他要比白飒大上好几岁,他与白一花是双生子,一花同样会比白飒大不少。
傒囊这种生灵怪化了看上去会比死去时的年龄小一些——毕竟皮包骨头瘦弱矮小,所以当年的白一花差不多应该是十来岁。
联想起关于白家的传闻——因为玄家生出了个怪胎,被当做是诅咒的恶果,藏在家中隐瞒了几年,结果也未能瞒住,导致白家疑神疑鬼,也开始相信起恶诅的事情,拉着他家那辈的幼童关起来秘密修炼,据说是要修炼身心不被人趁虚而入。
他们被关在哪里?修炼了什么?全都无人知晓,只知道不久后因为幽涧山起了场大火,他家的修炼就突然结束了,大少爷白飒被带回了扶风,据说白飒自那之后不久就开始学医了。
所以这么看来,白飒他们幼年是被关在幽涧山林的某处进行修炼的,否则不会因为幽涧山的大火而终止。
那么一花是死于那场大火吗?
也不是。
之前来幽涧山的路上,闲着无聊尹肆也曾追问过白飒一草的死因,那时他说因为一草因他而伤,留了旧疾才拖坏了身体,因为他的面色看上去不太好,尹肆也没再敢深问,所以,一花很可能不是因为大火而死,是因为疾病?
他在幽涧山林中与同辈一起修炼时病逝了,同年一草走失,被接回扶风的白飒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宁死不肯接受未来白家家主的位子,转而投了医。
到底是什么事让白飒深受打击呢?
那场大火?
大火是意外,悬壶济世也救不了森林大火呀?!
那就应该是因为一花了,一花因为受伤,致使最后体弱亡故,这是白飒选择从医的原因吗?
应该是了。
但一花病故,并不是因为大火的话,他的遗体应该有机会被带回扶风好好安葬啊?仙家亡故的幼童定会有安魂的法阵,他怎么会在幽涧山中游荡、怨念至深从而变成傒囊呢?
那么,一花死后的尸体并没有被带回扶风,那它又去了哪里呢?
尹肆盘坐着,胳膊支在腿上撑着下巴,想得全神贯注。
突然,一个想法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然后他一个激灵,后背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飒是不是说过,他不吃猪牛羊肉,是因为吃起来像……人肉?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尹肆甚至开始害怕起有这种念头的自己了。
现在想想,若岳华将军就是一草,那么他为什么不回白家呢?自己的兄弟死于疾病,至于恨得连家都不回吗?
若是因为,兄弟的骨肉被同辈的孩子们——
尹肆不敢往下想了,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当年被抓起来修炼的白家小辈,过的是怎样的人间炼狱般的生活?
所以,看到傒囊的白飒才会如此失态?
尹肆“噌”地从床上蹿了起来,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踩上鞋就跑出了门,一拐弯撞向了白飒的房门,一撞没开,白飒应该是已经休息,门从里面拴上了。
尹肆在门口踱了几步,然后窜回房中,从行李里翻出那柄妖市上换回来的匕首,把尖端从门缝里插了进去,用力一挑,本来想着门栓挑起来他就能进去了,谁知道,他这一挑,直接把门栓划断了……
断了的门栓木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吓得尹肆赶紧双手离开木门,而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反作用推了一下那扇木门,白飒房间的门就这样突然地应声而开了。
白飒原本是躺在床上的,他听见响动极迅速地一跃而起,手持三根银针,以一种蓄势待发的姿势僵持在床上,他抬头,只见尹肆站在门口,手持尖刀,定定地望向自己。
白飒一愣。
尹肆一惊。
两人默默不语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对望了一阵。
接着白飒收起银针,坐了下来,尹肆也仿佛气鼓鼓地冲进房间,还顺手从背后关上了房门,路过桌子的时候很用力地把匕首拍在了桌上——他的计划里没有伤害白飒,但这匕首也太锋利了,以防万一,离着远点儿。
尹肆本有个计划,他想着在门口挑开门栓冲进来,直奔白飒,这样比敲门、然后等他来开门、然后再开口,显得更有气势一些,成效也会更好。
但目前来看……似乎……气势有些……过头了……
他也不管那么许多了,直接冲到白飒面前,顾不得他如何想了,上去抓起他的胳膊低头就是死命一口,咬得白飒嗷一嗓子叫了起来。
尹肆也不咬着不放,一口就完事儿,撒开嘴凶神恶煞跳着脚地说道:“你在林中见了一花那时是怎么对我的?来了客栈还说我睡相不好?!然后不问问我意见就下决定要去幽州?!!啊?!!!”
“……”白飒揉着自己被咬出牙印的胳膊,满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尹肆:“……你……做噩梦了?”
“没有!我就是在房中想你这事儿!越想越生气!!”
“……你……你这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突、突然闯入我房中,说、说那些什么话?!”白飒甚至吓得直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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