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安九（1/2）
杨舒被拖去健身房的澡堂一盆冷水泼了个清醒，他坐下来准备听谢昂描述祝乞长相的时候，头发湿哒哒的还在滴答凉水珠子。
他低着头撇着嘴欲哭无泪可怜兮兮，敢怒而不敢言，不敢言而又不甘心，只好低声念念叨叨着海扒皮对他的非人做法。
“是人吗是人吗！我喝高了还不是为了四组！你倒好，直接拿凉水浇我！”
“那怎么着，开水不把你浇死了？”
海宁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坐在张采臣旁边，看上去就像个黑社会的低阶领导层，又横又没风度，他是在盯着张采臣以防他睡着。
杨舒无言以对，他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哼哼唧唧，歪着头缩在那缓解头晕恶心的症状，等着谢昂开口说话。
谢昂看看杨舒，看看张采臣，再看看手指在张采臣桌上掇着让他赶紧干活儿的海宁，以及坐在桌子上无聊看少女漫画的杨乐乐，和站在一堵贴满了腐尸残尸相片的墙前，咬着手指不知在研究什么的敖颜，谢昂觉得当初没答应进四组，自己真是太明智了。
这是刑警队？这不是非人类的人类研究所吗？！
“小哥小哥，你能不能快点儿说，我还等着下班儿睡觉呢！”杨舒脸横贴在椅背边缘上，嘴都被挤得变了形，口齿不清地叫唤起来，还抬手冲着谢昂的方向招了招以引起他的注意。
反正若有谁来四组，恰巧遇着他们忙着，基本都会觉得他们不是人，当然了，他们里面确实大部分不是人，所以杨舒也不觉得谢昂的反应奇怪，只是觉得作为渡魂使的这个人有点儿少见多怪了，难不成他们几个比鬼还奇怪吗？
“此人……呃……他这个人吧，就……明眸皓齿、目光如炬、鼻如悬胆——”
“嘿嘿嘿！”海宁制止了谢昂继续说下去，“我是叫你形容犯罪嫌疑人长相呢我是让你写古风儿呢？能不能说的通俗易懂点儿？！”
已经开始打开百度查成语意思的杨舒连忙附和着点了点头。
“那我这……怎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啊？”
“眼睛是大是小，鼻子什么样儿嘴什么样儿，大概说说就行，杨舒会根据你的形容用兰花枝儿捏个形状，不对的地方你再提醒他修改……你这明眸皓齿？鼻如悬胆？这么个形容法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他了呢。”
“那不是，不能因为他差点儿把我打死，我就把他形容成猪头啊，他确实长得还是可以的。”
“行，为人正直！”海宁一竖大拇指道：“继续，就是别用复杂的词儿了，兰花妖文化水平不高，你为他想想。”
杨舒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我好歹是四组的文宣好吧？老大你这么说我，我就——”
“那怎么着，还继续目光如炬吗？”
“唔……”
“剑眉星目也行，”谢昂一本正经道：“然后，棱角分明？”
他这就有点儿故意了，杨舒听了直接要疯，抱着刚施法长出来还没个脸型的兰花人偶哭喊道：“统治阶级要花儿命啦！不让花儿活啦！”
谢昂噗地笑了出来，长久以来保持的高冷形象算是没了，其实他自己没发现，他倒是挺符合四组气质的。
“行了，不闹了，他眼睛不大，但是挺有神的——”
杨舒哭丧着脸开始根据谢昂的形容，在兰花人偶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捏出大致的样貌，一张俊朗的男姓脸庞逐渐形成。
虽然谢昂说什么就算祝乞烧成灰他也认得出来，但距离那次祝乞地府截囚已经过去了几年，真要让他回忆，也总有些细节模糊不清了，再加上杨舒的酒还没醒利落，总体来说捏人脸这件事就变得有些苦难了。
他两个人磨磨唧唧改这儿改那，张采臣这个小可怜儿也歇不了，在海扒皮的紧迫催促下，将他的Search face系统又进一步的改良了一些细节，等着杨舒捏好人脸采集数据，他就可以对比搜索了。
最终定稿，谢昂摸着下巴看了半天，他觉得经过这么个事儿，自己也算彻底把祝乞长什么样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张采臣用手机给兰花人偶拍了几张照片，作为数据导入电脑准备开始搜索，海宁在旁边坐着沉默着看着他，然后突然发话，让谢昂和杨舒两个人再多修改几个版本，以防万一让张采臣都拿去做对比。
开始搜索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早先孙乐乐和敖颜已经被催着赶着回去休息了，现在连谢昂和杨舒也已经去大会议室补觉，只剩海宁翘着腿坐在张采臣旁边死盯着他搜人，张采臣心里苦，但张采臣不敢说。
他原本以为到了重案四组这里可以比以前过的好些，毕竟妖魔鬼怪杀人越货这事儿用不太上电脑技术方面的协助，他以为到了这儿只是帮忙查查监控，听听鬼故事就能端着铁饭碗混饭吃了，结果这比以前还苦，不仅要承受鬼怪异形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精神折磨，还要经受海宁这个百年老秃驴的肉体摧残，他觉得，可能被绑的宋英招也许大概会没啥大事儿，但他就先快猝死了。
他来四组这两年也不是没发生过社会影响恶劣的案件，海宁这个人平常吊儿郎当不修边幅，但严肃紧张起来也是很有领导做派的，可这次他就有点儿过了，休息也不让休，按着头的查案子，没线索制造线索也要上，跟个精神病似的，难道是想回老家想疯了吗？
张采臣一边儿琢磨一边儿盯着屏幕，对比照片疯狂翻动，数据庞大，现在是真的无事可做，他斜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海宁，海宁正皱着眉头盯着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这个……就这么放着就行？”
“嗯，读条到百分之百的时候，有用信息会被摘出来，到时候再看就行。”张采臣指了指刚走到百分之三的那个读条，他可是把对比范围扩大到了建国以来的所有网络信息资料，那可是个相当庞大的数据库。
海宁点了点头，“你也睡会儿去吧，我这儿盯着。”
“行嘞，老大万安，我先会议室眯会儿去，您要是有啥事儿随时叫我！”张采臣也不推搪了，有机会睡他还不睡吗，赶紧站起来，跳着脚儿就跑出去了，门外右转会议室，里面已经躺横两个了。
海宁对电子方面的东西都不太在行，这软件运行的时候蹦出的那些代码他看着懂意思但不明白意义，跟看天书没什么区别，于是他只能跟一旁坐着，甚至连鼠标都不敢碰一下，就怕碰到哪儿影响了程序运行耽误了搜索进程。
他又点了根儿烟，摊在椅子上，用夹着烟那只手的大拇指微微撑着太阳穴，把办公椅坐得跟沙发椅一样，静静思考着。
他把精力全部集中到寻找祝乞的这件事上，这就好比是赌博一样，他压了注，赌祝乞一定为了活下去像当年努力往上爬当上军阀一样，在建国后也会努力活出个人模狗样，所以他在网上肯定能留下点儿痕迹。
赌他知道自己触犯天条会被天罚，所以会积攒财富留给沉睡百年的玄酒卿以活在人世，赌玄酒卿会依赖祝乞的帮助，赌宋英招确实是被玄酒卿绑走了，赌玄酒卿只为让宋英招说出回彼世的方式而非想要他的命，赌玄酒卿还没有混蛋到根儿上，不至于宋英招不说就弄死他，赌宋英招，一定可以坚持到自己想辙救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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