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倭瓜,人身子胖,心眼小,脑子晃一晃都听不见水声,因为脑容量根本不足15cc。
他的胆子比心眼还小,想拿起棍子讨个功,闭着眼睛学着电视里的土匪“哇呀呀”往前冲——可手上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一棍子敲下去刚好敲在了那倒霉的老师头上,等他一睁眼,魂都吓没了。
他的脸被吓得惨白,青一块紫一块的乌青在他脸上显得特别滑稽。
那一刻莫川觉得时间静止了好几秒,几秒过后,小混混们统一扔了手里的东西,撒丫子跑了,速度快得能与闪电媲美。
倭瓜也跑了,他跑得比较慢,但到底还是跑了。
莫川和顾惊宁还没回过神来,就得背着老头上医院。他们拦了一辆的士,等医院办完手续已经快晚上八点了。他俩摊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呼出去的气儿比吸进去的多。
莫川:“我妈给我打了十个电话了。”
顾惊宁:“那你给她回一个。”
“发完短信了,”莫川又往下缩了缩,“没力气打。”
秃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他昏过去多半不是打的是吓的——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身材就是典型的中年男人身材,有没有个三高什么的还不好说,虽然医生说了没什么大问题,但他俩还是决定等他醒来。
莫川:“饿。”
顾惊宁认命地站起来,准备去买吃的。
“完了!”莫川从凳子上跳起来,“莫萧没去接!”
“这么晚了,早就自己回去了,”顾惊宁说,“我看她早都习惯了。”
“……”
顾惊宁想留点体力,懒得和他多废话,走出去买吃的。他长那么大,所有出格的事情都是和莫川一块儿干的。
很小的时候,他们去顾惊宁的爷爷奶奶家玩儿,是在农村里,每天下午三点都会有卖刀切馒头的小车经过,可是恰好那天没有——于是他们俩手拉着手走了三四里地,从一个村走到又一个村,从下午走到了晚上也没找到卖刀切馒头的小车。
莫川当即坐在地上耍赖大哭,那时候没有电话,乡村的街道上静谧无人,饶是顾惊宁也觉得害怕。但他不能和莫川一样坐在地上哭,两个人都哭事情永远无法解决,这个道理他从小就懂。
他只好背起莫川,还要哄他,哄到口干舌燥,莫川才把眼泪收进去一点。莫川说话磕磕巴巴的,像大舌头,还不停地吸着鼻涕。顾惊宁听见莫川在他耳边小声地问:“我们会死吗?”
顾惊宁:“不会。”
“我们会不会被卖掉呀,”莫川又开始哭了,“妈妈说这里好多卖小孩的,让我不要乱跑——”
顾惊宁走得脚下磨出了泡,他忍着痛,用力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闭嘴。”
“……”
莫川怕把顾惊宁惹恼了,就没有人可以带他回家了——于是把头低下,偷偷用顾惊宁的衣服擦了把鼻涕眼泪,闭嘴不说话了。
最后他们是在小河边遇上打牌回来的邻居叔叔,叔叔骑着摩托车把他们带回去的。顾惊宁脚上的水泡过了一个礼拜才好,这期间莫川给他当牛做马,指着东面不敢往西,那是顾惊宁唯一觉得莫川可爱的时刻。
后来长大了点,爷爷奶奶跟着搬到城里,他们也没有理由再去乡下了,可他们依旧在一块儿,上学放学都在一起。长大了点的顾惊宁要比莫川成熟稳重得多,不是那个会拉着莫川走一天就为了买刀切馒头的小孩了——他后面想起小时候的那段经历仍然觉得心惊肉跳。
然后再出格的事情就是今天了。他难以抑制地想,万一那根棍子不是倭瓜打的,是别人呢?别人用了十分的力气怎么办?万一秃头没有出现,被打的是不是就是莫川,或者他自己?想到这里,顾惊宁握了握掌心,摸到一层湿漉漉的冷汗。
等顾惊宁买完吃的回来,莫川已经靠在墙上睡着了,旁边站着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的护士。
见顾惊宁来了,护士迎上来,说道:“刚才病人已经醒了,没有什么大事,你们可以进去了。”
顾惊宁礼貌地道了声谢,最终还是没有叫醒睡着的莫川,自己走进了病房。
他一进去秃头就看向了他。顾惊宁走过去,轻声问道:“老师,需不需要我打电话给您的家人……”
秃头看向他,唯一有的那几根毛发也掉光了,贴了白色的纱布,显得滑稽可笑。但是顾惊宁笑不出来——他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处分、退学……
“今天的事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秃头气得话都说不清楚,“还有那个谁,你们班那个,刘——刘什么的,对,还有莫川!”
“您别生气,”顾惊宁小声安抚他,“您先好好休息,我——”
他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大一小就这么僵持了一会,秃头还是先妥协了:“行了,你先回去吧。”
“我给您家人……”
秃头瞪了他一眼,顾惊宁立刻闭了嘴,替他盖好了被子,退了出去。
莫川就在他离开的那几分钟里醒了,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懵的。
顾惊宁:“走了。”
他们两个匆匆回了各自的家,对今天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言——暴风雨总要来的,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之后的几天里,他们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上学的时候怕听到广播喊自己的名字,放了学去看老师又怕被扫地出门,两个人又操心又伤身,莫川连球都没兴趣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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