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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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乐脱了衣服躺倒床上，他知道卜新不在，可是却很想找个人说话。他面临选择，想要听听别人的建议，好的坏的都可以。可是没人，没人愿意听他那点儿无关痛痒的事。

他睡得很不安稳，血糖低带来的那种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对深度睡眠有很大的恐惧，总觉得自己会一睡不醒。可是今天的事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他怀揣巨宝。可是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在负重前行。

第二天早上五点，卜乐就醒来了。或者准确来说，他整夜未睡。

家里还是没有人，整个房子冷清的，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他猜测爸爸应该是去出摊了，卜新……应该还没有回来。

去他厨房找吃的，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观察了半天，发现出摊用的锅还在厨房里放着，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卧室的房门还是紧闭的，好像和昨晚并没有什么不同。确实就是一样的，因为从昨天下午，就没有人住过。

他跑下楼，发现电动车也在楼下。像是被遗忘了似的，车身已经有了一层土。

“小乐，你把没事了吧？昨天可吓死我们几个老伙计了，呼呼的来了两辆救护车……”一楼的大爷遛弯回来看到卜乐，说话间还在为昨天的事胆战心惊。

卜乐回了句没事了，才像刚被接通电源一样活过来，没头没脑的往医院跑去。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手机也没有带。只能在住院区一个病房挨着一个的找。到三楼的时候，离得很远就听到很大的吵嚷声。他隔着人群，看到他一直认为不懂事的弟弟双目赤红，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配药用的大针管。

地上有形容凌乱的女人在大声哭喊，说不还钱就不走了，口齿不清的还骂了一些难以启齿的话。

围观的、要账的、劝人的、看热闹的……形形色色的人，堵满了病房门前的路。

“我说了，钱我会还！给我点时间。你们不要再在这里闹了，现在是我们家欠你们钱，如果闹大了，我爸气出好歹，我不确定我会干什么，听到没有！”

卜新喊的声嘶力竭，注射针管的针尖对着脖子上的血管……

卜乐远远的看着，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

被卜新的举动吓到，加上医生的驱赶，人群慢慢地散开。卜乐躲进逃生通道，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们在讨论着刚才的闹剧，像是看了一出极美的歌舞剧，有人还为演员的演技喝彩。

他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泪水没有预料的夺眶而出，泛滥成灾。他不知道人生还有多少中可能，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除了接受卖掉影视版权，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立刻筹到钱。

他太过无助，这时候谁出现在身边，都是一颗救命稻草。

“小新～”

卜乐站在病房门口，隔着两个床位看着里面的人。父亲不知道是还没有醒来还是在休息，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知道那人就在那里，他心里稍稍安慰。

卜新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门口，眼神有一刹那的避闪，可还是走了出来，顺带关上了病房的门。

兄弟两个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坐着好好说话了。卜乐没有烟瘾，可身上还是随时带着，难受的时候他才会抽一根。

“我不抽，你也别抽。”

卜新话少，很多时候都保持沉默。相较于说出来，他更喜欢去做。

卜乐收回手里的烟，长久地、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小他三岁的弟弟。他一直觉得自己承担的多，可是不知不觉间，眼前这个男孩子，替他承担了更多。

“一共多少？”

他本来想好好谈一谈，但是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话，只能干巴巴的直奔主题。

“欠的账还是药费？”

“全部。”

卜新不说话了，应该是在考虑。卜乐沉默的陪着他，目光一会儿望向病房一下。

“六七十万吧。他的心脏……反正搭桥手术挺费钱，之后还要修养。”

“好……你最好是算一下具体的费用，包括欠的债务、手术费和后期的费用，给我一个具体的数，我来想办法。”

卜乐走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他想了一路，最后决定博一次。

他从卧室的床上找到手机，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除了赵雅，还有两个陌生号码，一个看着还挺眼熟。他回拨了赵雅的电话，询问自己问自己可不可以和对方的人谈一谈。赵雅让他等一下，没过半个小时就发来了对方人员的手机号。

_这是他们那边负责人的手机号，你有事可以直接问他们。

_谢谢你，小雅姐。

_没事儿，我就当你是自己亲弟弟。有啥事儿再和姐说。

_嗯。

手机号很眼熟，拨号输入的时候才发现，就是之前给自己打电话的号码。

他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最后才把电话拨出去，呼叫等待了三四次，没有人接。最后直接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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