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2）

钟遐第二次私下见楚羡之的时候，已然是入春时节。

凭阑远眺，小楼之外是远近山河。东风阵阵，已然是吹面而不寒。一夜风雨，楼外海棠落满栏杆。钟遐伸手轻轻一碰，那层层花瓣便如崩溃的积雪，顺着东风簌簌而飞。

“想清楚了？这可是逆龙鳞的事情。”

东风里，钟遐的声音平白添了几分戏谑，可一切却并非儿戏。从前的时候，并非没有人弹劾简邺，可天子一味护着，其结果不言而喻。何况简氏世代公卿，是几百年的豪门世家。纵使楚将军如今声名显赫，以一己之力去对抗，终究是螳臂当车了。

楚羡之听罢放下手中的青瓷杯，凝眸望向远处。远方有隐隐的绵延的山川，春日里的京都，开阔静谧，生机里平添了几分落寞，一如塞外的大漠孤烟。

层层枝叶，片片日光，纷繁迷眩，他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遐儿一向在京城，举目之处皆是繁华，哪里能知道外面的情形呢？”楚羡之微微叹了口气，“京城之外是另外的天地，远离了天子，却又四处皆为权利的罗网，你可知如今多少人欲将行事，先谒简大人？”

“虽略有所闻，照理他也不至于……”钟遐微微皱了皱眉，接着便是抱怨的口吻：“纵是真，你这也是飞蛾扑火。真是骁勇有余而谋略不足，你现在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偏偏去趟这浑水？”

“若是我说，也正是因为在这个时候，我才敢去呢？”楚羡之的回答多少让钟遐有些惊诧。“只要陛下知道我的意思，无论多少代价。年轻人不谙世事，做起事情未知轻重，方有原谅的余地，等以后这条路越走越远，不知道是不是身不由己呢。”

钟遐在恍然间有了隔世之感。他只觉得身边这人陌生，这是在赌，拿自己现有的荣耀和前程，去赌一个不确定的可能。

“不怕他们报复么？你就非得碰这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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