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lude01(1/2)
关上房间门之后,浮士德深深地叹了口气。
之前沙利叶因为魔力耗尽与劳累而昏迷,身上也都是些轻伤,破解了天使的“戒律”之后也就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这次完全是因为伤得太重。该隐的确是没有下死手,却也根本不在乎这位天使的死活,仿佛他刺的不是一个生命体而是一块破木头。
从他离开这里,到满身是血再一次地被该隐扔在地板上,也才过了几个小时。作为医生看到刚刚治好的患者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伤得更严重了,不觉得心情复杂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再度治好他。同情归同情,浮士德倒不会去多管闲事。他和梅菲斯特的立场从来都是旁观者,置身事外才能保全自己。而这方面,看似喜欢惹事的梅菲斯特做得比他更好。
浮士德穿过风格奇特的起居室,踱向另一个房间。走到门口他就听到了那位科学狂人的说话声:“所以告诉我啦——”
他推开门走进去。
和外面东拼西凑的大厅不一样,这只是一间普通的经典风格书房。地上是棕红色的鸢尾花纹样地毯,左右两面墙都被巨大的书柜沾满,让这个房间看起来更像是藏书室。古朴厚重的灰色窗帘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也挡住了外来的光线,天花板上那盏吊灯是唯一的光源。位于正中那魔力凝成的光球,藉由周围的水晶将整个房间照亮。房间里没有书桌,只在中间的位置放上了茶桌和沙发。
这是他们平时用来放松的地方。在一天的研究之后没有什么比安安静静地喝着茶看着书更好的了,在这里即使是梅菲斯特也会乖乖地闭嘴。每当走进房间门,浮士德就会被安心感所包围。
不过现在不是这样。没有多少人能在该隐面前保持安心感。
任谁来看,这位青年都像是黑色的梦魇。仅仅是看着那身影,心中就会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灰**绪,仿佛被从阴暗处伸出的魔爪捏住了扼住了喉咙一般。更别说他斗篷背后的奇诡纹路了,那简直就像不祥感的实体化。
那梦魇此刻沉默地站在沙发后。即便在室内,他也没有脱掉斗篷或者摘下兜帽。帽子的上沿甚至盖住鼻尖,青年的大半张脸都笼罩在兜帽和阴影里。这无疑使他看起来更加可怖。
而梅菲斯特则坐在茶桌旁的轮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红茶试图说服该隐:“先是你偷偷拿走了那个东西,然后是沙利叶为了那个不惜生命都要去找你,我会好奇那是理所当然的啊——对吧,我亲爱的朋友浮士德!”
——但是如果让他选择伙伴,浮士德宁愿选择该隐也不会要梅菲斯特。至少该隐不会像只吵闹的苍蝇一样在你耳边喋喋不休,没事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把腿锯掉换一双,也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事突然情绪高涨持续亢奋十数个小时,在说话时用上极度浮夸并且令人不爽的华丽辞藻和夸张动作。
哦,让梅菲斯特见鬼去吧。
浮士德走到向自己张开双臂的疯狂科学家身边,在他依然绑着绷带的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赶在他绵绵不绝的话语转变成惨叫之前捂住了梅菲斯特的嘴,然后说道:“我给沙利叶注射了镇定剂,他已经睡着了,一段时间内不会醒的。”
青年没有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悬浮在书架顶端仔细阅读着书脊的红色小精灵却接话了:“明白啦——顺便麻烦你能继续捂住梅菲斯特的嘴吗?他真的太吵了。拜托了医生!”
“我觉得这样他会发出更多噪音,还是算了。”浮士德回答着,瞥了一眼梅菲斯特——后者已经痛得脸色惨白了,终于还是放开了手。
“哦天啊我真不敢相信!从久远的过去到遥远的未来,都没有任何一位医生会像你一样,如此毫无仁慈如此狠毒地对待病患的,浮士德啊!”
梅菲斯特表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腿,并且立即对他的行径进行了控诉。
别傻了。首先你不是我的病人,其次你这完全是自作自受。
不过浮士德没有说出口。他懒得和梅菲斯特费口舌。任何回话都会成为让他继续滔滔不绝下去的动力。
绕开轮椅,浮士德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然后在沙发上坐下。茶桌上放着的那杯茶显然是该隐的,还是满的却已经凉了,看起来从没有被动过。
“难道你不觉得好奇吗,浮士德?对于那个纷争之种。”梅菲斯特却突然把话题扯了回去。
你能不能好好地讲话,不要取奇怪的名字?
“你闭嘴一会儿。”喝了一大口茶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浮士德看都不看轮椅上的同伴一眼,“我倒是更在意你为什么……要逮着沙利叶。”斟酌了一下用词他继续道,“像原来一样杀掉不就行了?”
希拉从书架旁边飞过来,趴在该隐头上,双手托着脑袋:“因为他显然是知道堕天使在哪里啊。而且如果我们只是知道地点就贸然地冲进去,很容易就会被首领逃掉吧?斩草不除根最麻烦了。所以不会这么轻易地杀掉他的。况且只要把他带在身边,天使就会像闻到腐臭味的蚂蚁一样源源不断地找过来,很方便吧?”
虽然感觉他的回答根本对不上自己的问题,比喻也用得相当奇怪,但仔细一思索,希拉话里的意思让浮士德毛骨悚然。
利用沙利叶进入堕天使内部将其赶尽杀绝,并且用他作为诱饵引来追踪的天使然后破坏掉……
先不说这个计划能不能顺利进行。身为嗜血魔剑的希拉说出这种话并没有什么不正常。但如果他是在传达该隐的意思的话——这个人对天使和堕天使的仇恨到底有多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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