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过渡1）（1/2）

夙夜未央，天际还是一片无边无垠没有尽头的墨色，连坠幕的辰星似乎都岌岌可危，随时会被吞噬在这令人心惊的黑暗里。

一层轻纱般的薄雾游走在郊外的树林里，为原本就冰凉彻寒的地面添上了几分透骨的湿气。少年行进的身影在这雾里亦显得似有若无，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似的。

程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那个类似于司南的托盘，托盘上的指针正被一股色的煞气引导，疯狂地旋转了几圈后终于不堪负荷炸成了一小截一小截的碎片。

呼，所以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随手扔掉了报废的托盘，打算按原路返回。

四遭静得出奇，连正常的呼吸都显得既清晰又突兀。

“啪！”正与此时，不远处倏地响起了一声树枝断裂的声响。

程飞身形一滞，眼中晶亮的光彩黯沉了一下。他缓缓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数丛寓示荒凉破败的灌木。

森然的夜风逆卷而过，灌木随即发出一阵“沙沙”的低吼，仿佛在警告着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程飞定了定心神，确定自己方才并没有产生幻觉，便微微提了一口气向着灌木的方向缓缓走去。正前方的灌木突然又毫无征兆地颤动了起来，少年的瞳孔在瞬间缩成一线，刚要秉着拼了的念头抽出腰间弯刀，紧接着一只绒球似的小兔子就跟解围一般地窜了出来。

他蹙了蹙眉头，没有立刻放松下来，而是怀着三分谨慎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那兔子的旁边。

程飞蹲下了身子，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小家伙软乎乎的，抱在怀里肯定很舒服。

他摸着摸着不禁想到，如果把兔子带回去给少掌门的话，少掌门会不会笑一笑？会不会少一点孤独？脑中浮现出某个霜雪般纯净又淡漠的男孩子，程飞神情都柔和了下来。

他正欲揽过小兔子把它抱起来，却没有料到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瘦若枯骨的手与他一起抓住了兔子的身体……

程飞一怔后猛地抬头，却看见了一张异常苍白的脸庞。如果再仔细看的话，甚至还可以看清密布在那张脸上的裂痕……

“姑、姑娘……”他在开口的同时，心底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并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到了刀柄上。

这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瞧上去比程飞还要小上两三岁，可她僵硬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常人的样子。

原本女孩虎视眈眈的眼眸里只有那只兔子，可顺着那只与她争抢兔子的手向上看过去后，她先是很生硬地惊讶了一下，随后目光就逐渐转成了贪婪。

程飞握上刀柄的动作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女孩儿的眼睛，而这似乎成了点燃炸药的导火线，她歪了歪头颅，猝不及防间便以迅雷之势扑了过来。

程飞在这个年纪已经拥有了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成熟，然而再怎么样这个年纪也终归还是少年，他的手臂不可避免地因为紧张而抖动了一下，刀刃倾斜，而刀面直接迎向女孩看似纤细的手指，竟霎时从中间断成了两截儿！

当那双手不遗余力地穿透他的胸膛时，程飞还在本能地拼命格挡着女孩，妄图与她拉开距离，但却抵挡不住意识逐渐抽离……

一片混乱间，从他的袖中掉出一个精致的骨哨，骨碌骨碌地滚出几米远后迸出一道灵力。那道灵力跃升至半空中后，爆成了一朵绚烂绮丽却又转瞬即逝的烟花。

鲜血沿着路面铺陈开来，宛如在棺材中新添的一层红色朱砂……

汲取了足够多的血液，谢挽脸上的裂缝也愈合了个七七八八。她缓缓地站了起来，整个人还有点晕晕乎乎，忽地就不知从何处刺来一道劲风，教人险些闪避不及。

谢挽凝了凝眸，方才看清以动物的体态围趴在她身侧的两道身影。

人不似人，鬼不像鬼。

女孩忽然露出一抹茫然的表情，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用着诡异口音同样僵硬地自言自语道：“他教过我的，这叫螳螂捕蝉……”

话说到一半她又卡顿住了，有些不满地揉了揉脑袋并顺带狠锤了两下：“螳螂捕蝉……”

那两个人鬼莫辨的怪物恶狠狠地盯了女孩一阵，眼瞧着她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动作，便爬行着往前试探了几步，发现对方依旧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思绪的沼泽。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一齐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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