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2）

现时四野被雾气笼罩着，反倒越是高处越看不清地面上的情况。

于是楚致尧便选了一处他觉得干净点的阁楼，倚在了栏杆上。片刻之后，他又觉得无聊起来，便在手上凝出个火苗来玩儿。

那火苗窜动着，跳跃着，一会儿化作火星子四散开来，一会儿又重新凝合于他的手心。明暗幽光影绰，使得楚致尧那蝶翅般的长睫在如瓷雪白的肌肤上投下一层细密的阴影。

他如此反复玩了好几回，直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停在了他身边。

楚致尧轻轻提起一口气把火苗吹熄，然后微微偏头，勾了个唇对着钟离月，似乎已恢复如常。

钟离月将楚致尧的脸映在瞳里盯了好半天。

最后还是楚致尧先已一种调笑的语气开了口：“钟离大人，你看看这些人，大概是觉得我不过是一个倚仗祖荫的世族纨绔，连家主都不是，没资格管他们的闲事呢。”

钟离月闻言微蹙着双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漠的惯了的声音竟泛上一丝自责：“如果我现下的处境不是这样就好了……”

楚致尧现在都有点怕他这个样子了，当即告饶转移话题：“哎哎，好嘛好嘛，别什么担子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些信被人换过了，不管我们怎么写，谁来写都没有用的。”

“致尧……是发现什么了吗？”钟离月愣了一下，问他。

楚致尧微一颔首，继续道：“还都是我的猜测，但估计**不离十。毕竟那些个世家上位者虽不乏为利益什么都可以不要的人，可若说一个明理的都没有我却不信，所以有人在中间做搅屎棍子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再细想想，是谁一手引导我们走入陌荒这场好戏，又是谁，有充足的理由动机不想让我好过？”

“戚尹？”钟离月反应过来。

“不错，但他现在还并不是我最担心的。”楚致尧顿了顿，看了钟离月一眼，续道，“其实上次在乾荒域鬼境的时候，我与肆颜交锋过一次。”

闻言钟离月一惊，下意识就上前了一步。

楚致尧笑了一下：“你别紧张，我提这个就是想说，虽然当时我灵力被封又什么都没看清 ，但我明显感受得到肆颜并没有恢复，可以说他现在甚至一时半会儿连脸都不敢露。所以，戚尹应该暂时还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他自己还要顾着肆颜大概比我忙多了。我真正感到不安的……”

“怎么了？”

“陌荒事件里还存在太多我不能解释的疑点，比如我哥和南羽嫣的出现，比如千棺陵墓里的人形木偶还有云笺，再比如……我爹。”

说到这儿的时候，两人之间陡然沉默了一瞬，而后楚致尧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好像还陷在了另一个无法掌控的阴谋里，现在想想可算细思恐极，我……”

怎料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被钟离月打断了：“我们离开这里吧，什么都别管了，就待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他的语气并未起什么波澜，却是异乎寻常的坚定。

过了好半天楚致尧才反应过来，无奈笑了一下道：“钟离大人在说什么傻话呢，如果这些是针对我，那逃是没有用的，况且……”

他扭回头去不再看钟离月，接着说：“况且什么什么都别管了啊，你不救小狐狸了吗？我既然答应了你，就言出必行，我也同样等着大人你的承诺呢。”

这句话说得漫不经心尾音上挑，语气里却总有一股子坚定的，不容置喙的意味。但凡是楚致尧做出的决定，没有什么人什么力量能轻易改变得了。这一点，钟离月在亲眼看见少时的楚致尧为了不忘记他往身上捅刀子的时候，就彻底明白了。

楚致尧伸出手来揉了揉眉心，想了半晌的对策，才最终决定道：“看来我是不得不再去千棺陵墓一趟了，有些东西还需要查证一下。”

这回钟离月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敛眉思虑了片刻才道：“若非要去，那我陪你。”

楚致尧一听又乐了，哈哈一笑道：“钟离大人若真想帮我，不如替我观察观察云尊者。以前没告诉过你，现在老实说了吧，我习过的禁术比我修习过的正经法术还多。事实证明啊邪怨之气什么的并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所以现在千棺陵即使阴怨之气大盛我也不会吃亏。而大人您就不同了，若是不小心走火入魔了什么的，我还要花力气救你不是？再者你就放一万个心，如果叶晚泽那厮还有命，我就是逼得他再死一次，也把小狐狸的残魂带回来还你。”

语罢楚致尧站直了身子，拂了拂方才被压得有些褶皱的衣袂，告别式地挥了挥手。然后他就满不在乎地，悠悠地在钟离月的视线里消失了……

从刚才钟离月与楚致尧刚离开的时候，云笺就左手支着右手肘，右手支着下巴，保持着思考人生状，并且一双媚眼还微微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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