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2)
夜越来越凉,晓木抱着手臂打了个特大的喷嚏,抬手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还有八个多小时要等。
她站起来望着街边明晃晃的路灯,看久了觉得那灯也像太阳一样,刺的眼发疼、发胀。
就这样站一会、坐一会儿,再看表也仅仅过去三十多分钟而已,时间可真是个难打发的家伙。索性绕着周围较为熟悉的街道跑起来,来回跑、反复跑。跑到双腿无力又开始快走,到天桥上的时候仿佛看到了白天的喧嚣泡泡一样破灭在空中。
晓木像很多年前一样走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不顾服务员以及零星顾客的异样目光,找了最角落的位置缩在衣服里睡了。
邓茵需要早晨七点赶到医院值班,坐在玄关穿鞋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人被吓了一跳,似是粘在了墙上。
“之予?”
林之予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渣。
“你去哪儿了?”
林之予嗓子暗哑,“外面。”
他一脸疲倦,仿佛说话都是攒着劲儿才发出声音。邓茵不好再问,收拾完了也就出了门。
邓茵走后林之予快速洗漱完毕,一夜未睡让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想起她没带钥匙之后便出了门,循着原路找,到她家找,都没见她的踪影。又开到她工作的地方,店门已经关了,依然不见她。他一整夜都在等都在找,最后等在她如果要找他必经的那条路上,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她真的从未想过要找他,也真的从来没有找过他,她从很久之前就不再需要他了。
室内响起手机震动声,林之予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取过手机打电话,“岩哥,我直接去饭店,你把资料带齐按时到。”
晓木在快餐店的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赶在徐川开店之前等在外面。没睡好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没有生气,晓木对着玻璃墙瞪眼睛、咬嘴唇,希望可以看起来好一点。
徐川骑着车过来时,便见到她对着墙挤眉弄眼,“干嘛呢?”
晓木扭转过头,惊异一声“啊”。
“我忘带钥匙了,等你开门。”
徐川边掏钥匙边唠叨:“以后在家多休息,你看你二十多岁的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哪里二十多岁,明明都快三十了。”晓木拿了徐川的包,方便他开门。
“这不是还差两岁多嘛,就是二十多岁。”
门开了,徐川继续唠叨:“我跟你讲啊,这个真正的三十岁和快三十岁差别还是很大的。尤其女孩子,快三十岁的时候,比如说二十七、二十八甚至二十九好好收拾一下,出去说自己二十一二,别人也不会怀疑。但一旦过了三十岁,那就不一样了,硬要说自己二十一二就得挨白眼了。”
晓木回:“你咋这么了解!”
徐川熟悉的笑声又出现了,“我当然了解,木之外的兴趣就只有人了。”
晓木趁着他唠叨的空当,去了休息室换上之前放在这里的衣服,又洗了一把脸,重新扎了头发,看上去比先前精神了许多。
出来时,徐川又开始说:“小木头,你看你现在不满二十八岁吧,但看上去也就二十二三岁左右。你好就好在发量惊人,而且黑的发亮。”
“咦,这么早就有人啊?”徐川惊讶道,看着有人从门口走过来。穿过去看的时候发现很眼熟,想起来是见过的。
晓木在另一边听到有顾客来了,也就往商品区去了。
“又见面了,需要什么呢?”
林之予四下扫了一眼,看到了晓木,才说:“昨天在贵店定了床,想顺带再定两个五斗柜。”
“嗯?是么我还没有看订单呢?昨天我没在。你稍等。”说完,喊:“小木头。”
晓木经过昨天的事情,把自己又从曾经的生活中抽离了一些,面对一脸淡漠的林之予也不再如往常那样心慌难受。徐川一喊她,她也就过去了。
轻声说:“好像是定了。”徐川开机准备翻看电脑上的订单,晓木抬眼问林之予:“普通五斗柜对吗?”
“嗯。”林之予的视线不移,像是要看穿面前这个人。
晓木填完单子,继续问:“材料和床的材料一样就可以吗?和床一起交可以吗?”
她的语气平淡极了,现在他就是个普通顾客而已。
徐川看了订单,再看林之予时发现这人一直盯着弯腰记录的晓木,脸部线条有几分刚硬,此时不知道怎么的还蕴含着几分怒气,也不见他回答晓木的问题。
徐川试着接过话头,“这个材料和床一样是可以的吧?”
听了他的问题,林之予适才移开视线,晓木原本用劲儿假装写字的手才放松了些。
“可以。”
“那好,做好了我们通知你来看,如果你满意了我们再送到你家安装。”
他回答依旧回答一个“好”字,再无多言。却也没有说再走的意思,徐川拍拍晓木,等她整个人站好才说:“上次不是说你俩是同学?五斗柜的押金你就不用给了。”
晓木看一眼徐川,末了眼神定在林之予身上,“可以吗?”
她问可以吗,怕的是林之予不想承认与她的这层关系,他那么有钱怎么会在乎千把块钱的押金。
林之予想到了以前她一有事求他,怕他不答应都会在末尾加一句弱弱的可以吗,有些像撒娇,让他觉得自己之于她是特别的。可现在一看,这个可以吗不过就是她的一个工具性用语而已,说不定她对其他的人都说了几千几百个了。
“谢谢。”他向着徐川说的,并没有再看晓木,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徐川等林之予出了门才问:“你俩是哪门子同学哦,压抑的我都笑不出来了。”
晓木望了一眼外面,见车嗖的一下开走了。自嘲:“好多年前的同学,忘都快忘了。”
“是么?”徐川这话晓木没有听见,更像是他自言自语。
店里不再接新的单子,徐川和顾家乂集中精力完成林之予的及之前的订单,晓木则继续做相框和一些小的装饰性摆件。三个人分别做着许多的事情,白日里的话更少。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走,从早晨开始忙活,不经意抬头看外面的世界已经暗下来,靠昏黄的路灯维持着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