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求援（1/2）

热闹张扬的宁王府难得平静起来。武平世携夫人荆宛温和自己的嫡女来到宁王府探望，带来整棵的深山野生灵芝、鹿筋、小儿臂粗的李朝人参，样样都是稀世补品。

王府里的喽啰们听闻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携家眷造访，也极为欢迎，打开门来，都是笑脸相迎，众人都明白这武平世在朝中的位份之高，不容小觑。

宁王脸色有些黯淡，不过精神头还挺足，听武平世一家人到访，心里突突打鼓，赶紧在花厅里会客，还特意让元宝把自己的左胳膊用布缠得密不透风。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武平世虎步进了花厅，第一眼便是宁王半吊着的胳膊，十分好奇殿下的伤势如何，便和颜悦色关切起来：“听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殿下这伤势感觉如何？”

宁王心里一惊，连连扼腕叹息，却不经意地掩着面，不敢直视武尚书：“本王醉心于练武，不幸受伤，现在我恨不得能早点好起来荡平倭乱，杀尽寇匪。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是一副做贼心虚之态，偏偏又像是恨不能报效家国时该有的愤慨与自惭。

他能动的那只手还极为配合地捶了捶身边儿的桌子，做出焦急万分、万念俱灰之状，抬起头来，却有一团迷雾似的粉影闯进余光。

他猛然睁大眼睛，向武平世身侧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望去，那少女正巧也略一抬首。

雾鬓风鬟、云衣月扇。好像在这荒诞无度的王宫禁苑里，却开出了一株遗世独立的玫瑰孤芳，她含春的眼波盈盈一笑，硬生生盖住了朱俊瀚毕生所见的灿烂春光。

皇城金阙，御宇九重，普天之下还有能和她作比较的吗？

朱唇似笑非笑，似要轻启吐露什么妙音佳句。她好像是一杯热酒，滚烫的液体平静地流进心底时，却带来翻云覆雨的波澜。虽然仅仅是端庄优雅坐在那里，却比搔首弄姿更惹人注目。

忽然，她削瘦的肩膀往后缩了缩，似乎有些介意朱俊瀚半晌没有挪动的目光。

另一边，武尚书的夫人荆宛温柔荑般的玉手摇着团扇微微一笑，昂起丰腴的下巴，带身后的少女行了拜见礼节，得意地挑着柳眉道：“臣妇唯一这一个女儿，没有别的优点，才貌双绝倒是不敢谦虚的。”

朱俊瀚张了张惊愕的嘴，只留下一丝苦笑。

武千秋盈盈眼波楚楚望着呆若木鸡的朱俊瀚，细长的手指轻轻捂嘴一笑，他这才连忙收回眼睛，目光四下里眺望闪躲着，朝武尚书摇摇头：“不怕你们笑话，武大小姐真是看一眼就让人看丢了魂儿。”

武尚书叹了口气，干笑了几声。荆宛温举着团扇的手也稍一凝滞。

“本王的母后皇后殿下啊，她老人家跟武夫人尚在闺中时就很是投契，如今还要劳烦武夫人为本王担心，本王铭感于心。”而朱俊瀚嘴角荡漾起春风般的陶醉笑容：“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就算是刚才，我还坚定地以为周幽王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可现在一看，只是我以前没见过武大小姐这么美的绝世佳人。没见识过能让人恨不得马上就去倾国倾城，割地赔款的美貌罢了。”宁王咂咂舌道。

元宝在背后听得一愣，眼睛差点没跌出眼眶，跺着脚道：“殿下别说了！”

武大小姐举起轻罗团扇掩着半张绝世容颜，早忍不住窃笑起来。宁王目光追上去，暗暗叹息，果真是一笑倾城。

武平世咳嗽了两声，捂了捂胸口道：“殿下您别说笑了。老臣的女儿实在不敢当。”

说了几句，朱俊瀚自知再这么盯着武千秋，实在是多说多错，就请武夫人带着女儿先去正厅吃王府时鲜瓜果。

二人背影隐退出去，朱俊瀚才道：“武大人您不是外人。听说父皇让老四去打倭寇了，我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了。”朱俊瀚心里正甜丝丝的，不觉喜上眉梢。

武平世摆摆手看他如此天真烂漫，不觉摇头失望道：“老臣在暗中为殿下筹谋数年，是希望殿下能为自己争取露脸机会的。不料这次发生意外。”武平世咬牙背身甩了把袖子，朱色官服的罗纱猛然翻飞。

“大人——本王知道你在前朝为我说话，可是本王万金之躯，岂能远赴战场？”朱俊瀚挑明了道。

武平世一怔，徐徐探身说：“四殿下出身不高，本来无法担此重任。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抢了您的机会，可见其人不容小觑。既然陛下已经下旨让四殿下荆王代替您。那您不妨借此良机留在京城，夺下储君之位。”

朱俊瀚眼前精光一亮，纵身蹿过来拉住武大人的胳膊追问：“此话怎讲？”

武平世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平海远离京城，出了什么事真是难说。如果三殿下朱一阳此行出征遇害身亡，真是天妒英才，可怜至极，而同行的四殿下与之一向不睦，四殿下就是罪魁祸首！可谓千载难逢的良机，何不借此时机，一箭双雕。”

朱俊瀚头脑一昏，幽幽道：“四弟是向着本王的人，让他替我背黑锅……”

武平世定定看着宁王，拍拍他颤抖的肩头说：“不。如今的盟友，日后或许是最大的绊子。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法永远和别人捆绑到一条船上。如果三殿下重症不治，回天乏力，必然有个人担此罪责，让陛下泄愤。这时殿下再痛骂老四，在人前表现得十分缅怀三弟，储君之位就是殿下囊中之物。”

朱俊瀚心中狂跳，好像身躯里有只鹿要狂奔而出，他仍然攥了攥拳，却回答：“不可以！败露了而且刺杀不成功的话本王就得遭殃，用本王的命赌他们的命？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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