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你（1/2）
妹妹的尸体被送到了殡仪馆进行火化，参加的人寥寥无几，原本就不受亲戚待见的林夫一家，是不可能厚着脸皮去请求亲戚们过来的，因为估计连做做样子人家都不愿意。
高明惠穿着一身黑裙来了，她刚走进殡仪馆，看到林夫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再走近一看，顿时微笑着走了过去。
“祁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高明惠的脸上挂着的攀谈之意再明显不过。
“阿姨你好。”祁寒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看了看林夫，他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脸色有些僵硬。
“哎呦，叫我惠姐就好了，叫阿姨显得我多老似的。”高明惠掩着嘴轻笑起来，边说着还边将手搭到祁寒的手臂上。
林夫用一副嫌恶的眼神看着她：“妈。”
高明惠这才识相地闭上了嘴，恹恹地站到林夫身旁，等待火化场的工作人员将尸体抬到火化台上。
看着工作人员将棺木抬了上去，妹妹冰冷的尸体就躺在里面，林夫的眼眶红了。
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妹妹跟在自己身后朝着要买雪糕吃的可爱模样，妹妹坐在篮球场边为自己加油打气的天真模样，妹妹哭着闹着说要离家出走的悲伤模样，她的每个样子都深入骨髓，此时此刻，幻化成毒液侵袭着林夫的五脏六腑，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还好吗？”祁寒在他耳边用关切的语气问道。
林夫迅速地抹掉眼角的泪水，但很快又有眼泪奔涌而出，他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说道：“别看我，让我安静地待着。”
祁寒不是个缠人的家伙，他尊重林夫的感受，没再干扰他，任由他在自己身边哭成了泪人，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向他。
火化程序很简短就结束了，工作人员将一个白色骨灰瓮递给林夫，跟他交代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林夫抱着骨灰瓮走出殡仪馆，祁寒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高明惠看着林夫和祁寒一前一后地走着，脸上布满了疑惑。其实从祁寒来参加伊一的葬礼开始，她就想不通了，两人之间是什么样的交情，才会做到这个份上？虽然有很多好奇的地方，却也没敢上前打扰，她虽然一直是个利己主义者，但此时此刻，她是作为一位母亲出席自己女儿的葬礼，所以基本的尊重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她转身拦下一部的士，坐在车上的时候她已经在酝酿着找林夫拿钱的事情，但估计要先缓几天，以林夫的性格，肯定得伤心一段时间。
林夫抱着骨灰瓮，漫无目的地穿街走巷，全然不顾路人投来的目光，也完全不知道身后还有人在跟着他。
就这样走了大概有两个小时，林夫终于觉得有些累了，在公园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手里还是紧紧抱着骨灰瓮，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地面还是在走神。
祁寒走到他面前，他才抬起头，一双通红的大眼睛人见犹怜。
祁寒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打算将骨灰撒在哪里？”
林夫看了看手中的骨灰瓮，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才缓缓开口，声音异常沙哑：“撒到海里，伊一很喜欢看海，以前我总是在忙着工作赚钱，答应了带她去海边玩却一直没去。”
祁寒蹲**子，见他一副又要哭的样子，很是心疼：“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难过？”
“吻我。”林夫知道自己大概是疯了，现在的脑子肯定不太正常，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去渴望一个吻。
“在这里？”祁寒望了望四周，虽然接近中午，但公园里还是有不少行人走过。
“你害怕？”明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但林夫还是任性地说出这种挑衅的话。
当了这么多年的GAY，祁寒自然是不害怕外人的眼光，他担心的是此时失去理智的林夫：“只要你不会后悔就好。”
“我不后悔……”
林夫后面要说的话已经被祁寒深深的吻给彻底吞没了，两人就这么疯狂地在公园里亲吻起来，全然不顾身边传来的议论声和唾骂声。
“这两个男的也太伤风气了，赶紧走，别教坏了小孩。”
“疯了吧，在公园里明目张胆干这事，恶不恶心。”
“看，那边两个男的在接吻耶！”
“赶紧拍下来，两个都好帅啊。”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所谓！”
……
一通激吻过后，两人喘着粗气看着彼此，林夫更是涨红了脸，虽然是他提议的，但事后他还是感觉很是羞耻，自己最近果然不太正常。
“后悔了吧？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很可能会被发到网上。”祁寒笑着说道。
“该后悔的是你吧，让你的那些炮友们看到，估计要伤心死了。”林夫不甘示弱地回击，哪怕再怎么失去理智，他的嘴上依然不饶人。
对于他的毒舌，祁寒早已习惯了，他轻轻捏了捏林夫的鼻子：“那些人对我来说造成不了一丝威胁。”
林夫啧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也许是路人投来的目光太炙热了，林夫觉得挺丢脸的，凑到祁寒耳边低声说道：“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祁寒忍不住乐了，还以为他有多能扛才会做出这番举动，但头脑冷静下来时，依然是个小屁孩嘛。
无边无际的大海，吹来一阵微凉的风，仿佛能将人的悲伤也一同带走。
林夫打开骨灰瓮，把里面的骨灰用力撒向大海，看着它一点一点沉到海里，林夫的心终于平静了。
祁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林夫点点头。
打开别墅门，只见康华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电视也没开，一见他们进来马上站了起来：“你们去哪了？怎么总是丢下我两个人单独出去？”
这听着明显就是在抱怨的话语，让林夫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祁寒挡在林夫前头，随意编了个理由打算搪塞过去：“我们俩是去医院复查，所以没叫上你。”
“呵，”康华显然不相信的样子，“以前伤得更严重的时候让你去医院，你总是不乐意，现在怎么变得那么惜命了？还是，你惜的是别人的命啊？”
听出来他的话里有话，祁寒知道自己的借口有些拙劣：“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把我当傻子耍着玩呢？”康华的情绪有些激动，音量也跟着高了起来。
“你再这么不依不饶就没意思了。”祁寒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像你这样玩爱情游戏就有意思了是吗？”康华语气里带着崩溃，“太搞笑了，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之间那点混蛋事吗！”
祁寒此时的脸彻底黑了下去：“你说够了没有。”
“你凭什么对我凶！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康华说着恶狠狠地瞪了林夫一眼。
祁寒的忍耐已然到了极限，他语气森冷地说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祁寒你这个王八蛋！”康华一副受伤的样子朝他吼道，下一秒转身上楼，不久便听到门“砰”的一声巨响。
这种状况是林夫不曾料想过的，在这一刻，他的存在仿佛成了罪魁祸首。
“那个，要不我今晚在外边找个旅馆住吧，这种情况也不适合三个人待在一起，挺尴尬的。”林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大家都是男人，遇到这种事总不能像女人那样撕破脸争论个输赢。
祁寒转过身面对着他，脸上的不悦依然清晰可见：“你一个人出去万一又遇上危险了呢。”
林夫挠了挠头，不知如何是好：“康华那样子，都是因为我，我不想继续刺激他。”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有处理好，”祁寒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颊，“别走，别做让我担心的事情。”
林夫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说出来的情话能如此动人，这是他从前不从感受过的温柔。
“好。”
尽管答应了祁寒不出去住旅馆，但在这种氛围下，他也是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待着的。所以，当初中同学打来电话让他参加聚会的时候，破天荒地爽快答应了。
其实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同学聚会邀请他，但因为工作的关系都被他一一拒绝了，难得参加的几次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聚会地点是市中心的一个KTV，因为这次只是小聚，来了十几个同学，一个大包厢倒是坐得下。
“林夫，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来，碰一杯。”同学李杰举起酒杯，猛地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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