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佺(1/2)
夜半子时,整个京都已和着浓浓夜色陷入沉睡,只剩一片寂静和细风。
流着闪亮亮哈喇子,眼都没睁开的盛家小少爷盛佺就这么衣衫不整被严家护卫用被子一卷,径直扛到了严家府邸,十分的不美观。
活像是被拐的黄花大闺女儿。
微风乍起,房内烛光摇曳,忽明忽暗。
严舒无奈地看着眼前那个秀才模样的青个被整个甩在了卧榻上,但似乎仍没有要醒的意思,并且盛佺砸吧砸吧嘴舒舒坦坦地翻了个身。
“子玄兄?”严舒强忍嫌弃伸出手戳了戳盛佺的肋骨。
盛佺感到酥酥痒痒的十分难受但是全身被疲困缠着,他连腰不愿多扭一下。
像一只瘦的没营养的猪,严舒
想。
他眉头微微一皱,从嗓子缝里懒懒挤出幽幽的一声:“恩?”
“子玄兄?”严舒孜孜不倦地戳了戳盛佺的肋骨,并且加重了力道,“醒醒”
这一下真的是一点都没客气。
“恩!?” 盛佺猛地睁开迷糊双眼,却看到严舒煞白煞白的脸凑在自己眼前,近到快要塞进自己整个眼眶,着实被吓得不轻,几乎整个人一蹦三尺高,清秀俊俏的脸都扭曲起来,喊道,“见鬼!”
严舒拍拍他的脸:“我可没招鬼的能耐。”
果然还是下手重点来得有效。
达到目的的严舒十分淡定的把脸从盛佺脸上移开,满意的在茶案边坐定,抬手挑高了烛火。
盛佺喘着大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回过神来,见严小老爷正以一脸看智障的嫌弃表情看着自己,这才反应到自己是且肯定是又双叒被抬到严府了!
他扯出一个十分谦逊有礼且带有“你找死”意味的微笑,在心里暗暗打定,回去后一定要在房中多上几副锁才好,用金的。
盛佺轻咳一声十分淡定地跪坐了下来,甩了甩头发又理了理衣襟,完全靠强撑的气势勉强端正回了平时世家子弟的模样,然后用一副“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并且被搬来搬去真的很不爽”的神情看着严舒。
他憋屈道:“我说我的严少爷啊,不,现在应该是严老爷了,咱能不能别一想不开就三更半夜把人搬来搬去的,有什么事好歹天亮起来再商量啊?而且…”
…而且,怎么说呢,忒吓人……
严舒本来就清瘦,这一个月下来更是憔悴了不少,本就带着慵懒的目光此时更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阴郁,他的面色煞白不带一点血色,又好死不死穿了一袭轻飘飘的白衫,盛佺叹了口气,活脱脱一个身姿绰约,面容姣好,但表情很欠揍的——
女鬼。
而且,就不能多点几盏灯么?这样显得你们严家很寒酸很可怜的知不知道?昏昏暗暗的简直吓死人不偿命!
盛小公子很不满意,很委屈,很想回家!
可是眼前的女鬼显然并不理他。那“女鬼”不但不理他还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何处拿出了把镂玉扇子,见他在手里把玩起来,盛佺看着,叹了口气,也是番风景了。
那“女鬼”开口,看也不看盛佺一眼:“我有要事。”
要事?
盛小公子含泪回想起从前,目光里无限悲凉,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像这样夜黑风高的夜晚,每当弱小的他睁开眼时,都发现自己已经因为“要事”而被抬到了严舒的房中,好不可怜。
自己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公子,每次这个样子虽然我装作不在意但还是感觉真的是实打实的丢人现眼!
况且严小老爷口中所谓的要事——
比如
因遏云居酸菜鱼汤实在太过令人念念不忘,所以勾起了严舒钓鱼的兴致,届时已经是寒冬腊月,问其卧冰求鲤的话怎么才能来条大的?
再比如
严舒因园中曾日夜此起彼伏的蛙声渐渐平息而忧郁万分,没有蛙声相伴难以入睡,届时已然入深秋,问其如何才能让蛙儿们活泼如初?
夜晚的星星实在是十分的一闪一闪亮晶晶,严舒顿生疑惑,所以要和他一起数一数到底有多少颗,数没数明白他不知道反正是害得自己连着几天眼前都是挥之不去的小星星;
又比如
新得了扇子不知是要叫“宝宝”好还是“贝贝”好;
豆花儿不知喝甜的好还是咸的好;
酒喝完了托人去买新的,路过盛府顺便抬他过来一起举杯共饮;
……
诸如此类。
还未待严舒开口,盛佺便一口夺道:“我知道,兄长的死对你打击是挺大的,这换谁都难过,我也一样心痛得很,但是这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浑身上下还有点人气么?本来就跟只小弱鸡一样,也不注意这点儿,现在活脱脱成了瘟鸡一只。”
严舒眉头稍皱:“…我……”
盛佺全然不听严舒,一脸悲痛道:“圣人有云'形故可使如槁木,可心固可使如死灰乎?'咱要振作些啊,如此颓废下去倒是叫旁人看了徒添悲痛,你也该回回神想想怎么当好这个严家家主,明日你就要上任了,兄长在天之灵可是看着呢…你可别叫他失望了才好。”
严舒拳头握得咯咯响:“……”
盛佺:“所以啊,咱也少去青楼少喝点酒少买几把扇子多吃几粒米,像个严老爷的样子啊,什么事都过去了,别多想了,再说了,兄弟,你不是还有我么…”
盛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并没有要理严舒的打算,继而又自顾自的开口开口:“还有啊…”
开解的差不多了吧?心情好多了吧?兄弟我够意思吧?可以让我回去睡觉了吧?
严舒一把按住盛佺的嘴,眼睛不满地微微眯了起来,凑到盛佺眼前,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要、娶、妻、成、家。”
眼神十分坚定。
“……”盛佺没有回答,只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死死盯着严舒,眼神全是哀凉,就像看着一个病人,且病入膏肓。
“是真的。”严舒放下手,坐回原处,纤白细长的手机转起扇子来,“我没骗你。”
盛佺叹了口气,他完全已经接受严舒的话:“我知道。”
亏得盛佺与严舒相识了那么久,所以还不至于被严舒的话吓傻,盛佺笑了笑:“你说若是换了别的旁人听到咱们“百花楼主”要成家,怕是要日日守着自家的公鸡下蛋才罢吧。”
严舒:“我是公鸡?”
严舒一个的眼神杀过去,严舒长得清冷柔和,虽然看着一副闲云野鹤的仙人样子,但是这个时候的眼神真的是十分的凶。
盛佺十分没有眼力见:“难不成还是母鸡?”
严舒攥紧拳头:“……”
盛佺心虚地把眼睛别开,强装淡定,因为他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在咯咯作响。
反正总不会是自己的拳头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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