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暖（5）（1/2）

柳絮总感觉此时越是解释，他的情绪就越波动，决定沉默。

须臾，叶重风深呼吸冷静，终松手，失望坐下，感伤扶额，每每回忆起这些往事都无法控制情绪。有些心急，很期待相认，也跟期待柳絮能想起前世，然后用熟悉的语气谈笑风生，殊不知，不可能实现。

若安飞生在背后搞鬼，必定做得彻底，前世记忆不是被抽取私藏备用，就是被删得一干二净，总之不会保留，有些许印象，也是从生活中见识，有感触而想象。

柳絮如此猜测，相信叶重风也能料到，只是此刻他更在乎与故人相认，而柳絮做不到，只能略低头，忍不住说了一句：“抱歉。”

叶重风苦笑将手放下，显淡淡忧伤：“絮儿从修得仙躯游走世间起，就被北巽和安飞生护在掌心，要说最惨的经历也是北巽造成的，但后来你依旧有安飞生护你周全，而我只能靠自己，儿时对我而言就是恶梦，但絮儿的恶梦就是知道北巽是凶手后罢？”

柳絮摇头，非常平静：“是你斩柳开始。他当时安慰与保护我，更令我无法相信他也参与其中的恐怖一面。”

叶重风冷笑一声：“就好比邪教城啊，今世谁会想到，它曾有另一个名称。”

另一个名称，唤得无比心痛，柳絮难忍好奇，小心翼翼道：“叫什么？”

北郊山上的寨子，如往清静，牌匾上字“心斋堂”，里头一慈眉善目公子正与对面青年好声好气交谈，有问有答，执笔记案，字体清晰，整整齐齐，桌上熏香烟缕。

慈眉善目公子边写边道：“当自己认为的对错，与真理确认一番后，就会知道真正的对错。我们往往逆天而行，就是为了满足欲望，当欲望越多，得不到时就越痛苦，还不如知足常乐，就如俗话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无时莫强求。世上诸多无奈，不过是因果造成，许是赎罪与积德，而且无奈的也不止你一人。”

青年苦笑：“我很喜欢这一行，可无论怎么努力都功败垂成，很没用，对罢？”

慈眉善目公子笑了：“人无完人，各有所长，他们会的，你不会，但你会的，他们却不会，你有自己的长处而不自知，所以必须想法子把它挖出来。”

青年叹息：“了我找了很久，只找到自己喜欢的，却找不到正面的特长去喜欢。”

慈眉善目公子依旧保持微笑：“你在街上扒人钱袋数十回纯属无奈，最后一次是被设计逮捕，你的身手那么好，何不善用它，在不违反律法的情况下去帮助人呢？”

青年恍然大悟，猛的立身致谢辞行，慈眉善目公子亦立身送别，视着青年远去，叶重风访现身：“我的阎暖啊，先歇会儿罢，都忙一整个上午了，这些人何不去庙堂找和尚指点？早知道不答应你当心术师，累垮了怎么办？”

阎暖笑了笑：“叶兄最近不是沉迷习武练功吗？这活更耗体力与精神罢？”

叶重风一副得意：“那是防身术，学会了可以保护阿暖。”

阎暖顿半晌，转苦笑：“抱歉啊，拖你下水，害叶兄放弃了经商之路。我这活罢，不过是心愿，不知叶兄有没有为达成的心愿？”

“心愿吗？”叶重风挠腮沉思半晌：“嗯，除了陪你达成心愿，别无他求了。在菩提法会上初遇安兄开始，我觉得奢华都不是个事，图个温饱即可，什么大富大贵都未必幸福快乐，反而为了金钱多了忧虑与不安甚至烦恼，生怕某日大富大贵会离自己远去。”

其实叶重风撒谎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愿是报仇，借用心斋堂及人生失意者之力，铲除那些曾欺人太甚的江湖人，而阎暖在将死之日方相信安飞生所言句句属实。

打破回忆，叶重风盯着柳絮，淡淡道：“邪教是正道中人命名，与阿暖无关。庆幸那些曾被阿暖治愈的人都相信阿暖是被我挟持，反正后来世间重置，那些正道凡人也不在了，只要阿暖不背负骂名，足矣。”

柳絮移开视线，实在对于叶重风的博同情感厌倦，虽然他确实独自扛起责任，但一切都太迟了，真相再真，知错不改，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此刻只想小试身手，看看心疾是否根治了。

叶重风忽严肃沉默，瞥向门外，既而道知有要事处理便离开，柳絮安分坐一阵方动身至后院，化一替身与自己对战。

这回，哪怕再激烈都无碍，再战几回，猛出一掌杀了自己的替身，还感觉之前闭关五年没白费，功力确实有提升，但还是不敌叶重风，若要逃走，恐怕又如上回。

“啪啪啪……”

身后响起掌声及陌生气息，柳絮淡定回头望去，是一个胡须满腮的中年男子，着装显示地位之高，却一副正气凛然，看起来不该与邪教城同流合污。柳絮记得，那身着装是大臣，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全，功力在上。

他嘴角微扬行来，心平气和：“好身手，为何之前不见柳仙用它来逃走？”

柳絮站好，面对他毫无戒心，略诧异，回神淡淡道：“有伤再身，功力自然受阻，前辈可是受叶教主所托，前来监视我？”

他亦惊讶顿半晌，既而大笑一阵，挥手摇头否认：“我可没那么空闲，只是听长盛君说，柳仙做出了决定，所以前来确认求个安心，但愿安上神能再次放过我们。”

“再次？”

柳絮更是诧异，他点头玩弄胡须，陷回忆：“当年在虚湖，安上神制造了威胁教主的事，成功让教主派我们这些活人去调查，引走了我们，城里全是傀儡，因此血洗邪教城，只杀了教主一个活的。”

柳絮得知猜测无误，顿松口气，就知道安飞生不会随意残害生灵，但留住这些活的，叶重风照样不会死，而且这些人也是逆天而活，安飞生留他们一命，无非觉得他们还有一丝善念，还能回头，而安飞生被误会也极少解释，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流言蜚语本就难以遏制，只需要时间去证明一切。

略点头，淡淡道：“师傅会对尚存善念之人大发慈悲，但叶教主疑心重，万一哪日他发现你们故意不拦截我，你们的安危谁负责？”

他冷笑一声：“我们一不叛教，二不篡位，偶尔抗旨也是为邪教城着想，况且教主复活还需要我们，柳仙的担心是多余的，除非天要亡我，否则契约依旧。听闻，柳仙也给教主开了条件，其实是想试探他是否还有善念罢？”

柳絮嘴角微扬：“不愧是前辈。但除了阎暖前辈，想必没人能劝得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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