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2）（1/2）

不觉入夜，鸱鸮出游，柳絮不知何时又睡了，向外侧躺，忘了关窗，身体本处虚弱状态，风透窗而入，若换作凡人，难免着凉。

北风似哀愁又着急，柳絮住风神殿多年，对风也有特殊了解，是扬兮。开门一探，扬兮竟跪在门外，神色如风向。

“扬兮君又折煞我了。”柳絮站在门口，扬兮闻声，惊喜抬头，欲前去，却不得不跪：“絮儿，原谅我好吗？我想得到你真心的原谅，过去那些事真的不是出自我本意……”

柳絮忽然想起之前的猜测，转身回屋：“进来罢，有事要问你。”

扬兮窃喜，且方才没跪多久，一站就走起来，用轻稳步伐跟上，柳絮早在和室候着，还斟了茶在对面位置，令扬兮略愕然，柳絮白天时对他一脸恐惧，现在心平气和，还敢直接面对他，恢复速度有些惊人。

外头风渐平稳而微微，扬兮坐好，谨慎开口：“絮儿……想问什么？”

柳絮品口茶：“你在天界时，可曾得罪其他仙家？”

扬兮又愕然，既而摇头：“我在工作上都安分守己，没争没抢，也很低调，甚至对小仙都彬彬有礼，照顾有加，难不成他们会恩将仇报？”

柳絮觉得最后两句是在讽刺，但相信扬兮不过心直口快，就事论事，既而点头：“工作上是没有，那私事呢？譬如哪位仙子看上你，却被你拒绝，仙子便起嗔心报复？你再仔细想想？”

这回，扬兮彻底愣住，外头的风也静了，陷入回忆。私事倒真被柳絮猜中，但对象并非普通仙子，而是前咒神，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前咒神仰慕扬兮多年，总把爱意表达得连傻子都看得出，扬兮自然也明白，只是当时一心修行，只想着清心寡欲，便寻个时日拒绝她。然而，或许看错黄道吉日，选到诸事不宜，立即把前咒神惹怒了，扬兮当场被她诅咒————遇意中人，永不变心。

嗯，听起来像祝福，下一句————不欢而散，依旧不散。

这句倒是有点诅咒了，再下一句————心心念念，不得相见。

闻至此，扬兮心寒一阵，最后一句————愧对念人，丧心病狂。

事后，前咒神因此事心情不好，失去理智，任务时胡乱使用咒术，甚至连禁术都用了。玉帝震怒，将她贬凡尘，永世活在诅咒里，不得成仙。扬兮因此松口气，以为她走了，诅咒就永远消失，殊不知，她不过被贬凡尘，不算灰飞烟灭，因此诅咒还是奏效的。

扬兮将此事一字不漏道来，柳絮终于明白，天界为何不彻底将他贬凡尘，而是重修待归位，原来玉帝早知扬兮遭陷害，且后来柳絮修得仙躯，扬兮霎那动心，就应了前咒神的诅咒。柳絮放下对扬兮的恐惧，那些荒唐就当作是前咒神的恶作剧。

柳絮顿半晌：“此时要紧的，是帮你解除诅咒。但解铃须系铃人，找到她的转世，用她的血即可。”

扬兮没反应，柳絮觉不对劲，惊讶瞥向前方，扬兮不见了。欲寻，背后寒凉，双肩眨眼被揽住，扬兮凑近他耳边：“絮儿真以为寻人那么容易？天大地大，说不定她已轮回他乡，让我先好好服侍你罢。”

柳絮非常淡定：“扬兮君，醒醒，赶紧冲破迷阵。”

扬兮并未回神，而是翻身前方，把柳絮摁地上，再抚着柳絮脸颊：“兴许在部分人眼里，絮儿很普通，但懂得欣赏你的，自会觉得你好看，信吗？”

柳絮安分躺着，盯上方人：“扬兮君，若想归位就别玩火。”

“你不是火。”扬兮嘴角微扬，柳絮依然淡定：“但我见火就着，在你的助攻下蔓延，当心一发不可收拾。”

扬兮冷笑一声：“柳絮是祸害，防不胜防，可惜我早就深陷其中。”

柳絮很想再赠一耳光，但不能每次都用这方式把人唤醒，总要靠他自己的意志力，唯继续用言语激他：“扬兮君，得赶紧找到前咒神的转世解咒，否则以你现况，咱们永远都别想见面，正应了前咒神的第三句，不得相见。”

扬兮动摇，开始挣扎与纠结，犹如与心魔对抗，退离柳絮身，抱头一脸痛苦在地上打滚，柳絮看了略震惊，还有些心疼，咒术的厉害及为残忍，速上前安抚。

“别过来！”扬兮仍抱头挣扎，柳絮半路止步，自己也是学咒术的，无奈帮不上，而前咒神的咒术已达到最高境界，自己强行解开会遭到反噬，续保持冷静：“扬兮君，你等着，我这就找师傅！”

千年冰墙即破，柳絮瞬移登首座峰，来龙去脉一字不漏，终请动安飞生。扬兮依旧在挣扎，诅咒进行时强行抗拒，本就此模样，安飞生的修为高过前咒神，自是能暂且压制，但治标不治本。

扬兮晕了，柳絮欲扶他上榻，安飞生挥手就将他送回弟子峰，既而将柳絮扶床上：“与其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自己。”

柳絮安分坐下，顿半晌：“师傅，其实叶重风把那段记忆……”

“为师已晓。”安飞生打岔，与他对视：“他破了为师法术，所作所为都在针对为师。你还是离他远点罢，他虽不会伤害你，但难保有朝一日和扬兮一样。”

听起来，好似安飞生已对叶重风下咒，柳絮恭送安飞生后，乖乖躺好，方才被折腾，自然也累了，但还是睡不着，选择打坐。同一天发生那么多事，还想着如何清空，但有些事太重要，真相接连大白，悲喜交加。

翌日，柳絮至弟子峰探望扬兮，此举令大伙觉得罕见，却认为柳絮只是诊病，况且偶尔也对其他受伤弟子照顾有加，扬兮不是第一个，因此好奇心瞬间转到扬兮身上。

扬兮昨夜冲撞诅咒，一直昏迷不醒，安飞生只能暂且让他昏睡，省得出来作祟。柳絮替他诊脉，一切正常，但上课时辰将至，外头依然嘈杂，柳絮将围观弟子们赶去上课，周遭方恢复清静。

半个时辰后，黄枝落来访，见柳絮，一脸惊讶：“扬兮怎么了？你对他……”

柳絮将扬兮与前咒神恩怨道来，黄枝落震惊，后淡定，认为天界都错怪扬兮。柳絮亦点头，瞥向扬兮：“是啊……也包括我在内。如今我得寻前咒神，师姐先忙罢。”

黄枝落止步，欲言又止，纠结许久，对扬兮瞄了又瞄，方心虚回视柳絮：“其实……前咒神曾是我的搭档，我们情如姐妹，到现在我都以凡人和知己的身份和她保持联系，她现在是修仙总公会的副会长，但疑心很重，找她要血，若不把真相道来，怕是不肯，且她与扬兮可是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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