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扬（7）（1/2）
树壮叶稀，此季乃常态，天渐凉，但神仙感觉不到。
“絮儿，你怎么样了？醒醒！”
“师叔，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柳絮闻熟悉男女声在耳边回荡，是着急与震惊，迷迷糊糊看见左边黄枝落，右边李春时，中间是安飞生。欲起身敬礼，但全身无力，嘴里还有血味，心还隐隐作痛，感觉略窒息。
记得高高兴兴回到柳缘峰，李春时还嘻皮笑脸勾肩搭背，如今想来，是场梦。不但没坐上咒神的位置，还险些赔上性命。
叶重风捣乱，自己为了抓紧时间，强行试用一针百雨，遭到反噬，虽然成功咒杀全数，但其实时间没赶上。
心疾没痊愈，也没二十五万修为，第一次尝到欲望破灭，感觉非常难受，果然清心寡欲的好。
在天林昏迷前，看见安飞生和一位考官的身影，后来就梦见渴望一幕。如今谁当上咒神已无所谓，只知前些日子的努力都白费了，还很累，补一觉再说。
再次昏睡，一觉醒来，竟是蛐蛐鸣声隐约，倚坐床头闭目养神的身影是安飞生，想起没当上咒神，他一定很失望，还辜负他日夜相伴练习。
忽觉手腕被数指尖抚摁，回神，安飞生不知何时醒了。欲起身请安，却被他一手势及一掌轻轻摁回：“伤成这样，给为师好好躺着。”
安飞生的语气并未失望，而是略忧心，柳絮安分躺好：“师傅，对不起。”
“是为师对不起你啊……”安飞生虽面无神色，语气却显露自责：“若非为师的提议，你也不会遭遇此难。话说，是控制台不够严格，让叶重风那厮混进去，摆明是要阻止你当上咒神。当日救扬兮时，为了阻止他入侵倚缘嵏打扰，便谎称你在天界，是为师不小心说漏嘴了，抱歉。”
柳仙弱弱摇头：“不是师傅，而是叶重风早知道了。他时刻在监视徒儿，即便师傅没说，他也会在天林捣乱。徒儿梦见自己当上咒神，有了玉帝赏赐的修为，心疾虽痊愈，但业火归来，烦恼也多了。徒儿居然觉得庆幸没当上咒神，就当此次选拔是场经历，见过世面了，多谢师傅。”
安飞生略叹息：“全体考官对此次意外深感抱歉，特别是对你，控制台的考官当时以为已经彻底修复，未曾想叶重风居然还能反操控。你的成绩位居第三，咒杀差距一比二，也就是一、二名差一分，你距离第一差两分，非常激烈，你已经尽力了。但若没小插曲，再论实力，你是第一。”
柳絮苦笑：“都不重要了，看来还不属于徒儿的。”
一场梦，悲喜交加，柳絮静养，翌日清醒沐浴时，瞥见心头疤依旧，但业火刀确实原属玉帝，可惜近不了玉帝了，而玉帝也没理由还管送出去的东西，若晓赠物被糟蹋，必定大发雷霆。自己造孽自己担，安飞生也不好向玉帝求助，心疾只能伴随一生了。
败了此仗，还能继续悠闲，就当自我安慰与调整心情。柳絮整装梳理，盯着镜中自己，气色不算完全恢复，唯乖乖静养，坐禅闭目养神。
风透窗而入，微吹扬柳絮的发丝与衣角，周遭安宁，但愿别被打破的好。
许是自己看得开，又或者对咒神一职没抱太多希望，即便不坐上那位置，应该还有别的方法能度邪徒回头。
停止坐禅，至书房寻找方法，忽然意识到，咒术多数用来攻击及防身，与自己的理想有些偏了，且当初活在恐惧里，只想着自保，邪徒死了更好。
如今想来，佛经道义被抛脑后近千年，不知离自己多远了，当盯着书厨数不尽的书卷，一念间，近在咫尺。
“絮儿？师弟，你在哪呢？”黄枝落的声音传遍屋内，柳絮速走出书堆，手秉一竹简：“师姐，我在这呢！”
黄枝落回头就与他对视，既而凑近：“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见了。”
柳絮浅笑：“师姐别瞎操心，师傅还在呢！话说，师姐这个时辰应该在授课罢？”
“我让他们自习了，况且自习比别人在旁指点更容易领悟。”黄枝落拿起柳絮手上的竹简，顿半晌：“这不是我之前借你的祭祀术基础吗？你还想学？”
柳絮同瞥一眼竹简：“师姐当初学祭祀的动力是什么？”
黄枝落苦笑一瞬，与他对视：“是无奈。之前也说过，我未成仙时，出生修仙世家，修的正是祭祀，只要有典礼，无论大小，多有我们祭祀一族的身影。在别人眼里，我们的到来能使他们蓬荜生辉，其实私地下，我们是碰壁生灰，是心灰意冷的灰。当不想学祭祀，企图另拜师门，必定碰上墙，永远翻不过，推不倒，拆不掉，犹如诅咒。当时就会意识到，这是宿命，生在哪，未来由不得你做主，即便想做主，也要有本事。久而久之，逼着自己与祭祀培养兴趣，麻木了，就不会多想，慢慢的，就会发觉其好。”
柳絮惊讶顿半晌：“后来师姐跟着师傅，也坚持这个专业，传承祭祀术，但不会强迫，而是只接受真对祭祀有兴趣的学者。若学者自己也不确定，就先让他们了解基础，如此都不会浪费彼此时间。”
黄枝落盯着他，惊讶浅笑：“你还真了解我啊……那你的决定是？”
柳絮沉思，握紧竹简半晌，既而递于黄枝落：“还你。”
黄枝落苦笑接过，略点头：“早意识到就好，也好在你我只浪费了一点时间。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继续修习咒术吗？”
柳絮略摇头叹息，移开视线：“不知，而我向往的，和我现在学的毫无关系。咒术，其实只想用来防身，而佛经道义，是我最初接触的，所以我的选择如初。”
“好，我支持你。”黄枝落踱他跟前，轻抚他胳膊，略严肃：“但你要知道，未必所有人与佛经道义有缘，就好比叶重风。人之初，本纯洁，涉世深了，沦陷因果，你若帮了，也会落入他们的因果旋涡中，既而无法自拔，最后谁欠谁都说不准。”
“因果自然不能乱。”柳絮目光坚定：“如来度苍生，带话与行为，若他们执迷不悟，自是无奈，只愿他们能回头是岸。一旦执着，自然会被欲望冲昏头脑，既而失去理智。为生活，为前途，不甘平凡，可惜逃不过命运安排。前世造孽今生还，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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