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应疑(下)(1/2)
(别期待,这章只有五千多字,多出来那部分都是作者有话说_(:з∠)_不好意思...)
【第一百四十一章】应疑(下)
“枫林?”
江扬惊讶地看到抱剑站在拐角的玉枫林,不意料出了暗巷还能再看见她。
玉枫林望了眼他怀中抱着的雅竹,偏过头去冷冷道:“怎么?我不能在这儿?”
江扬不免有些接不上话:“不是,可你……”
“听其言观其行,”玉枫林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却也不肯看他,只冷着调子道,“我想起你在她生前不信她也没戳穿她,不想我信大可不在乎她的感受也要在她死前与她对质就是了,只要她那时表现出一点心虚,那哪怕我可怜她死得凄惨也终究会怀疑,总好过现在……我怀疑你。我想了想,也不至于是你对个将死之人也要逢场作戏,那就只可能……是你想她走得安心了。”
玉枫林握着剑鞘的手紧了紧,微微侧脸转向江扬的方向,却还是不肯看他,脸色也冷硬,只垂着眼道:“……我不信那白孔雀,但我信你。”
其实反过来想,不也正如江扬信那白孔雀么?
“所以既然如此,我也没资格可指责你。”
她说得冷酷,到底是仍不信那白孔雀的,却也到底还是选择相信江扬。
江扬目光颤动,最终也只是低下头来轻轻地笑了:“……多谢。”
人以信义相交,有些话本就不必宣之于口。
不过江扬笑得难免又有一丝忧虑:“其实你我分开未必不好,我——”
玉枫林就又干脆打断了他,看着他怀中的雅竹却是了然:“你是想替她安葬吧?”
江扬点了点头。
虽然雅竹为了不想拖累他们甚至自尽,可是……
“那么阴秽的暗巷,一点光也没有……葬在那里,想必会很难过。”
哪怕明明相信身死万事消,可哪怕只是稍稍想到一个人若当真死后有灵,那哪怕不能被葬在清风朗日万里晴空之下,其人或许也该是更喜欢至少能得一小方净土栖身。
哪怕雅竹不希望他因她冒险,哪怕这事那般做来可能更安全稳妥,更符合所谓理性,可是这世上哪有真靠理性就能一概抹消的情感,更何况只是为了他的利益得失?
“只是我担心你。”
无论他个人的道义想要如何,都不该连累另一个人。
但玉枫林却反而被气笑了:“她也救了我,你执意送她入葬不顾安危,却让我滚蛋,又算把我当成了什么?”
江扬明白她这气话,知道她意已决,最终也只有无奈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
玉枫林三度打断了他:“只管做就是了,你不要再废话了,往常也没见你这么啰嗦!”
江扬知她是生性不爱煽情,就也只能无奈失笑。
垂眼看向怀中的姑娘,目光凝沉。
其实雅竹的想法他能猜透一些,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那一日早上他恰巧看到小莫在偷听到雅竹同李显扬的谈话后就冲了出去,像是受了刺激。后来细想一下,小莫之后因不甘而生恨的举动也算是被这偶然的刺激做了导火索,可若是那并非偶然呢?
洛香铃说过,虽然雅竹好似是个软性子,当着他们的面话说得不多,可是有意无意地,却好像也不希望让他们此行带上小莫,似乎也怕小莫遇到取舍立刻反水。
若是雅竹有心让小莫听到李显扬坚决“不会带她离开”,让她觉得离开无望,让她激动之下提前逼出她可能的反应,就也可以直接证明带上
小莫是否安全。
当时药师掳走洛香铃,他们出门时也见到了声称过来时撞见这情况而在外听了一点的雅竹,她是不是也听到了药师的挑拨?
而在她眼中,或许羌霄和小莫其实也是一样,是可能害到江扬的隐患,所以她想提前排除?
此番临死指认,和当时引众人下地道避开小莫反水却独留下羌霄……或许也本就是出自同样的理由。
她不想江扬为别人连累遇险,所以要提前扼杀这样的可能。
这恐怕是真的,不然很难说通,何况雅竹自尽之举就足见她对江扬的维护的确激进。只是这着实也叫人难以理解。
若只考虑雅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江扬好,那这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若是类比什么溺爱子女的父母,一心想将儿女养在什么危险也接触不到的安全里,不让其与自己眼中的“狐朋狗友”相交,不其被他人拖累,乃至对他人棒打驱逐,甚至暗下黑手……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这类比如何能够成立本身就让人费解。
如此不顾一切,舍生忘死,甚至陷自己朝夕相处的孩子于不义,就只是为了江扬这么一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外人好?
如此……激进。
却诚然又只是为了他的利害?
令人难解……可若当真是真的,江扬也不知该如何评述她对小莫和羌霄所做的一切。当然那只可能是错的,可雅竹所做的一切却都只是为了他,甚至其人也已经为他而死。
年纪轻轻……他本还想着等他回来带她们上去,就可以去见地上的安宁,见天地浩瀚,日月星辰,见气象万千……这大千世界,总是何处都可再定一个开始,何处都可定一个来日去期待。
却没想到最后,也只连累得人一个如此草率又孤绝的香消玉殒……
而人死万事消,此间种种,终究也只能落成个一言难尽。
“……我不值得她如此对我。”
玉枫林摇了摇头,没想他那么多,却反而也像是另一个角度的某种无意通透:“感情之事从来盲目,本来也没什么值不值得,不过是各自求各自的值得。”
江扬却是叹了口气:“我与她不过数面之缘,若是她觉得我值得,不过是因为她一生艰苦,未遇见几个对她稍好的人。”
“若是久不见天日,的确是若偶然见了一缕阳光也就觉得格外珍贵……”玉枫林微有沉默,竟也不是不能理解,却还是道,“可是话本里不也都是这样的么?以身相许不就常是如此的么?”
“却并不是因为我值得她‘以身相许’,而是因为她只遇见了我……这对她不公平。”
是天命成之,是巧合成之,而不是应当成之——
玉枫林看着他,却像是不明白这难道不就是一个常理所谓的“应当”?
或许是她错了,也或许江扬也没说对。
这二人对情都未见得有几多通透,考虑的倒像是“情义”,只是一个只考虑的是“义”,一个还想要算清的是“情”。
若刨除这“恩情”值不值得?只论这“恩义”,又可不可以?
譬如受人施粥一饭,涌泉相报,是为其一饭之恩?还是为这施粥之善?
而这甚至还不是个“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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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义这东西,在楚宫是算不清的,所以还不如不算,倒好歹能乐得个清闲。
只论成败,不论是非,一切倒还能简单一些。
当时楚皇其实论了皇二
十一子的过,皇十七子一被人从湖里拉上来就指认了他,而终于赶来的宫女太监们倒是没个能理事的,被这惊慌无措炸得混乱。谋害皇嗣自是大罪,可若只算是孩子间推搡玩闹就不好说了。他们谁也不敢出这个头,怕惹祸上身,毕竟皇二十一虽不得宠,人家翠华宫的娘娘和正经皇子可还蒙着圣眷呢。
直到混乱中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太监——当然也可能是宫女,只不过一般宫女正常说话的嗓子往往没这么尖——叫了一句,众人才按着情势不得不去立马禀给楚皇。
于是乱哄哄的一群人就混着乱麻滚到了楚皇跟前,闹了楚皇的眼。尽量精简地禀告妄图能够不触犯龙颜。
楚皇被迫听了那么多废话,最终沉沉地看了眼自己的十七子:“……你确定是你二十一弟推了你?”
皇十七子抖了抖,一时倒像是不敢说实话,只道:“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的确只有二十一弟在我身后,可能、可能是我弄错了吧……!”
他说得急切,像是后悔脱口说出了真相,又顾虑起什么,于是磕磕绊绊地想要解释回来。
楚皇捏了捏鼻梁,摊着桌上批了一半的折子有些厌烦:“被谁推的你自己还不知道么……”
皇十七子一凛,却也不确定这话是他该凛的还是对方该凛的。
只是楚皇摆了摆手,再开口接得却似和缓了些:“落水时难免受到惊吓,许是慌乱中你也当真记错了吧。”
皇十七子忙道:“父皇说得是,应是儿臣记错了冤枉了二十一弟!”
楚皇淡淡道:“你刚落水还是叫快太医来给你看看,你二十一弟过几日就要去后夏了,让他给你赔个不是,亲兄弟间没什么仇需要隔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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