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阿霄(1/2)
【第一百三十章】阿霄
“你认得他?”
洛香铃沉默了须臾:“……他像我的熟人。”
江扬避开了众人,是在回到那六觉寺后才找了个僻静处与洛香铃单独相谈,是何意思也就很明显了。可洛香铃虽然知道哪怕自己就只保持沉默对方也不会就此就拿自己当个与这地下胎藏教沆瀣一气的敌人来防备,可她还是不想在江扬面前表现得有所隐瞒,尤其是在那人一番“挑拨”之后。
洛香铃沉吟道:“你知道我百媚教有易容奇门机关媚术等技艺为人所共知。”
江扬点了点头。
洛香铃就道:“虽也不是人人都皆有涉猎,但教内的确有不少人都各有研习各有擅长,我精通易容缩骨,所以对人体也算有所研究——这你是知道的。”
江扬无话可说,也就没有打断她。
“你若见过人易容千百次,就也看得出来易过容的脸有什么不同了,再好的人皮面具,哪怕是从活人脸上刚剥下的,那血气也是不通的,你见得多了,那些细小的差别也就会变得很明显。”洛香铃嗤笑了一下,却像是多少有些自嘲,“那人易了容,这是一定的。是我教中熟人也很可能,问题只在于是或否。”
江扬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洛香铃盯着地面的一点也不看他:“……我不敢。”
江扬就也体贴地不再问了。
不敢什么呢?
不敢直接见真相如何?还是不敢撕破脸?
换做别人这点个人“忸怩”的“不敢”怕也是不配成为隐瞒的辩解的。
但江扬其实远比别人体贴。他不爱强迫别人什么,有时这是好事,如果他不勉强的对象是你。但在毫无信任的人之间,这样的第三方就不那么可爱了。比如彼时白孔雀之于李显扬,比如现在洛香铃之于白孔雀。
江扬把洛香铃留在原地静静,就也自己离开了。白孔雀正坐在屋子里。他走进屋内,白孔雀也就抬了抬眼:“你问她了?”
他自然猜到了江扬去做什么,可这问句他问得嘲讽,显然也不抱期待。
江扬无奈地又叹了口气:“你就这么不相信香铃吗?”
白孔雀不答只道:“玉枫林只以为那药店针对的是我,却看不出她的师妹也在那一番话后更可疑了。”
江扬看起来认真了一些,就显得有些严肃:“说实话,如果那人真是洛姑娘的旧识,那他这么做并没有理由。”
破坏别人对洛香铃的信任,给她招致怀疑,这怎么会是熟人的做派呢?
“除非他不是洛姑娘的朋友,否则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白孔雀闻言倒是古怪地笑了笑,倒像是觉得他的话很有趣:“谁说是朋友就不能这么做了?或许他只是不在乎他的朋友能不能有其他的朋友,不在乎对方除了自己之外会不会毫无退路。爱屋未必及乌。或许他只是看人彼此怀疑暗生罅隙就觉得有趣,有一些人做事并不需要有趣之外的理由,有趣就足够当个理由了。”
“……所以你觉得他坑了你和香铃就只是因为有趣?”江扬似极无奈地抬了抬眉毛,“他这么无聊的么?”
“这世上无聊至极的变态多得是。”白孔雀耸了耸肩,“要是能活着出去我可以带你去北楚瞧瞧。”
江扬迟疑道:“你想回北楚?”
白孔雀却冷冷地强调了别的:“‘如果能活着出去’的话。”
江扬就也明白了他想强调的意思:“你是觉得我们出不去了?”
白孔雀眯了眯眼睛就好像看向了他:“你知道那药店的人有问题,还放任他活着见我们离开。”
若是旁人听了他这话,大概会觉得他是当真想杀人灭口,如此心狠手辣,不过是因着受制于眼前的境况才毫无办法。江扬却猛地一呛,倒像是被惊到了,不是惊吓,而是被荒谬呛住,就像是看见一个从不开玩笑的人突然开了个玩笑,好像白孔雀这话在他眼前如此赤露,根本装不出表面的狠厉,至少在他一人眼中就更显得荒唐。
所以他问得也像快被荒谬噎死,只有干巴巴地像是不可思议:“难道我还能因为怀疑就杀了他?”
白孔雀反问了回去:“不可以么?”
他眉头微微蹙着,眉尖微微挑起,挑得像飞起的欣长雀尾,不像是没听出江扬话里质疑自己那话的古怪,但也不肯说些什么就好像露了怯。
死鸭子的嘴硬不硬江扬没吃过,但光论嘴硬这点羌霄倒可以称得上是个中翘楚,你认识他几天就会觉得这人为了端住架子,就算泰山崩于面前,恐怕也是不肯变一变色的。
当然,比起旁人江扬就更习惯他是个什么脾气,此刻就也顺着来了。当初姒无忌也在时,曾背过羌霄嗤他怕是不但撸猫很有一手,恐怕就连刺猬也敢撩完再顺着刺长的方向捋。
当然江扬也不是真那么欠,顺毛的方向他是找得准,但本来他就也有分寸,此刻就也知趣地避而不谈。他只是在羌霄膝前席地坐下,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可以是可以,可惜人命只有一条,叫我给人家杀了这可得结多大的仇啊?我这人胆子怂,特怕鬼,要真结了这深仇大恨搞得夜里天天被鬼拍门吓得睡不着觉可不是自己遭罪嘛?所以这见血的事我觉得我这人还是能少干就少干吧?啊?”
“你……”白孔雀眉头**,像是被他这一番胡话噎得有些气闷,更遑论那哄孩子似的一个“啊”?自从那日剖出蛊后这人对他反而更多出许多看来耐心却只令人更加怄火的招惹。但白孔雀自是不愿被他气到当真发出火来丢了面子,良久还是不甘不愿地硬憋着挤出一句,“……你这是怪力乱神。”
“怪力乱神?”江扬哈哈笑了出来,却是转眼就厚颜无耻道,“天下神仙何其多,我便是乱了又有哪个能闲得对号入座跑来清算我?倒是阿霄你可不厚道啊,你又不信鬼神,怎么还拿人家做挡箭牌怼我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信?”白孔雀冷笑一声,凉凉道,“我见过的‘神仙’可算不得少,你又没见过他们是怎么‘八仙过海’的。”
“那又如何?反正他们叫自己‘神仙’,你又不信。”
“你怎么知道我不信?”白孔雀反驳得轻慢,混不在意地戏谑,“你又不是我。”
江扬失笑叹道:“一个人能通过己见伪造的超常之事越多,也就越不会轻易相信那些所谓超凡的把戏真是什么人力不可为的‘神迹’,既无神德,又无神能,怎么可能叫阿霄你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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