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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白孔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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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白孔雀

他们潜入活水逆流游得远了,才终于慢下歇上一歇。白鲛天性愚钝,不解人情世故,却也瞧得出云朴这一路神色沉冷,应是不快。它若知趣些,就理应闭嘴,可安静了没一会儿,它还是又忍不住小心讨好地凑了上去。

对方不说话,它就似得了几分鼓励,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就又贴得更近了些,在水里绕着对方打转似的游,腹部隔着纱布晕开些血气,纤长的鱼尾若有似无地环绕着粗壮的黑尾摩挲,态度亲昵又依恋。被黑鲛一尾巴打开,霎时疼白了脸色,也这才收敛了一些。

那银白鱼尾上又曳出几缕血丝,漫溢在水里,黑鲛这才发现打它尾巴时撞到了对方下面的伤口,扯裂了些,难怪叫白鲛脸色如此惨白,一时之间倒也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了。

白鲛经此一疼,倒终于乖觉了一点,缩到了一旁,连尾巴都蜷成了环,从尾鳍后可怜巴巴地偷偷瞧他,见他黑着脸色靠近,就立刻瑟缩般向后蹿了一蹿,许是也……终于怕了他?

黑鲛心底叹了口气,便想着算了。

那白鲛像是躲着他,却又一眨不眨地直盯着他,神色紧张又焦躁,却倏地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就赶忙手忙脚乱地去摸自己的脖子,竟也果然叫它摸到了一条缀着东西的链子。

它实在太不会用那双手了,自己系的东西也解不开,一边费力竟还试图去看自己根本看不到的脖子,一边又焦急地不断去瞟一旁因此空等了半晌的黑鲛,像是生怕对方不耐,最后才好不容易直接把那链子扯断了,这才撸下那上面串着的东西,双手捧着献宝似的送到黑鲛面前。

黑鲛沉默地看着它。它才终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自己先费力地动手打开,那东西原是个很小的石盒子,粗糙得很,不过是两个打磨出来的石头槽,靠彼此楔起来才勉强合成了个严密的,此刻打开了,里面也只有黑糊糊的一团,像是许多颗粒状的小球聚到了一起,看不出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黑鲛沉默了一会儿,白鲛才觉出古怪,探过头来打正面一瞧,才发现那小盒子里的东西已经成这个样子了,立刻就又急又慌,冲着黑鲛急切地呜呜叫,几次伸手想要去摇黑鲛的胳膊又不敢,转来转去焦急地解释不了倒急得像是要哭了。

趴在黑鲛背上的云团见状急忙磕绊地替它解释:“白白、白白——抓了蓝点点,嘶——嘶——送你的——”

白鲛赶忙点头,急得尾巴都快甩掉了。它或许也没听太懂,但觉得云团肯定说得比自己明白。

“……你是说萤火海藻?”

白鲛赶紧又点了点头,小心又往他身边凑了凑,讪笑得紧巴,满脸的讨好又忍不住有些难过。

“……”黑鲛沉默了半晌终究却道,“便是为此你才和别的白鲛一起过来这边么?”

白鲛点了点头,却似有所察般点得有些犹疑,看着黑鲛面无表情一点点愈发紧张。

“……你还知道你是条公的么?”

白鲛茫然地凝在那里,迟疑地轻轻点了下头,神情茫然无知无觉。

黑鲛沉默一会儿,也终究是不想再说了:“……算了。”

一条白鲛又能明白什么?就连听话也都只能靠半蒙半猜。

他终究也只冷酷却不容辩驳道:“下次你再擅自离开领地,无论死在哪里,我都不会管,莫要再带着云团胡闹。”

他的声音并不算重,却一句句都似截断,自有一种冷漠的威严像是隔出了一道墙,白鲛似是能觉出不对,可是毫无办法,只能绕着他毫无意义地打转,鱼尾不怕疼地又凑上去,这次倒是没被打开了,只是被无视得也毫无作用。

他急得叫出了声,才勉强凑出些支吾之外稍嫌响亮的音:“蹼、蹼——蹼!”

云团突然叽了一声惊慌起来,黑鲛神色一凛,赶忙捂住白鲛的嘴硬拽着对方迅速潜入水下,借着小桥的阴影躲起来。

云团已经死死圈着他的脖子缩成了一圈,在水里抖得像一条刚出生的蝌蚪,桥上的男人看来很是年轻,华服迤逦,臂箍金钏,额饰宝石,金丝缠发,两耳悬着的红宝石色若玫瑰鲜艳欲滴,他的嘴角上翘,怡然含笑,面目阴柔俊美,看来倒是可亲——

只是白鲛虽未见过此人,却也觉出了身后胸膛的僵硬绷紧。

“沙……竭宝珠……”

黑鲛从水下终于放他浮出,白鲛才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像是含着浓沉的谨慎和不详的思量。

沙竭宝珠提了个食盒,是他方才从园外的婢女手里接过去的,那时他接过食盒摸到一手柔软滑腻的雪肤,就也笑得温柔,和善地拍了拍小姑娘的手体贴道:“反正本座也要看看白孔雀的情况,一并带过去就是了——”

“怎、怎敢劳烦尊者大人!我——”那婢女一惊,急得就像快要哭出来,脸这么一皱看来就没那么可爱了,难免倒有些讨人嫌,沙竭宝珠就也有些不悦了,“诶——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座好心体恤你,怎地你还要推三阻四的?难道是本座太好说话,才叫你白狮子座下就连小小的婢女都敢慢待本座了么?”

那婢女一惊,噗通就跪了下去:“奴、奴婢不敢!求、求尊者开、开恩——”

沙竭宝珠冷眼剔了剔她,见她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也懒得多瞧,于是轻嗤一声:“上不得台面——”

就也随手夺过婢女手里轻便的食盒走进珍禽园了,门口的两个守卫不敢拦他,行礼目送他进去,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就也低声焦躁地催促那还跪在地上的婢女:“你怎么不快跟上去!”

那婢女却急得都哭出来了:“我、我不敢起呀——”

另一个守卫不安地又望了望那边已快看不见背影的男人,低声安慰别人也是安慰自己道:“应、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宝珠……尊者,不是最怕白狮尊者的吗?总不会在这里闹出什么事吧?上次守卫的事闹得那么大,尊者她发了好大的脾气,就连我们这些守卫现在都不能擅自入园,宝珠尊者……总不会在这当口惹事的吧?”

另一个守卫却还是战战兢兢的:“可尊者现下正在闭关,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我也担待也不起!”

那婢女忧惧过度,已是抽噎起来:“我、我不过是奉命来送盒新摘的荔枝!这、这现在连拿着盒子回去复命都不行!我!我可怎么办呀——呜……!”

先一个守卫不耐道:“别哭了我求你了!你跟上去吧!可别真出了点什么事,那你我都得倒大霉了!”

那婢女瞪着泪眼却反而怒了:“你怎么不去?!那可是沙竭宝珠——咳、尊者……就算我跟去又能有什么用!何况我还是个姑娘!”

另一个守卫赶忙拉架劝道:“也不一定就真会出事啊!你们这次怎么了?不过是被吓了一下至于就慌成这样吗?之前宝珠尊者来了那么多次不也没出事吗?不是说宝珠尊者只喜欢女人嘛?何况这里到底是尊者的地方,宝珠尊者想必也是有心收敛的,你们又何必这样杯弓蛇影?”

“放在床上草起来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差别?何况平时那是都有朱鹭跟着!今天朱鹭呢?!”

“听说昨日尊者闭关出了点岔子,朱鹭大人自然是今天一大早就赶过去了,不等到不得不歇他怕是不会回来的……”

那姑娘说完就又哭起来:“早知我今日就不来了!呜——!”

他们这边吵得热烈,彼此推脱攻讦,又哭又闹,那边沙竭宝珠却是全不知道的。

他摇了摇食盒,心下只是好奇,几日不见,也不知白孔雀的情况如何了。

绕过回环往复的小桥流水,总算到了园中最为开阔的一片镜湖,五扇蓝汪汪的湖水彼此楔合勾连,莲瓣似地托出其中一座孤岛,孤岛上一座水晶似的宫殿,琉璃烧的花墙,蓝翡翠雕出的瓦,用成块的水晶假做的梁,绿玛瑙攒成的门帘,飞檐四下缀满了四角如飞的青铜铃铛,风一吹过就像敲碎了满池的翡翠。

沙竭宝珠就算看了几次,也不由在心里啧啧称奇,果然——就连最自诩铁面的白狮子的心也是偏的。

他过了水掀开门帘绕了三重,总算在式样精巧的寝殿里找着了正主。也难怪白狮子最宠这个,这白孔雀就算坐得像个无知无觉的呆子,也着实是个好看得过了头的呆子。

坐着的人羽睫低垂,动也不动,基本只留给他一个用金饰雀羽如枝叶般缱绻缠绕乌发的发顶,精致如人偶般的面孔掩藏在大半的阴影下,就连眉心切面璀璨的蓝宝石都点缀得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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