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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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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夜当晚,向迩如往年那样与几位同学在里欧家聚会。艾米出现的时候,他正帮里欧姐姐凿冰激凌,没留神在嘴角沾了一小点,叫室内热度烘得很快融化,成了奶昔,他以手指揩进嘴,觉得甜得有些过头,不大喜欢。开始他没发觉拐口有身影,被姐姐提醒后抬头,只停顿一秒,便朝她问好:“圣诞快乐。”

艾米手指抠着墙皮,眼神有些闪躲,低声回道:“圣诞快乐。”

原以为艾米是里欧特意邀请,但等集体围在客厅,他抱着红酒木箱从地窖上来,看到艾米却同样是满脸的惊讶茫然,向迩就知道这大概不是他的手笔。显然里欧也知道遇着这种情况,被怀疑的第一人必然是他这位东道主,所以一当坐下,他附到向迩耳边叫苦,被向迩嫌痒躲开,捂着耳朵说我知道。

里欧难掩诧异:“她很久没有联系我,我确实不知道她今晚怎麽会过来,这下好了,我们连礼物都没有准备。”

向迩把酥麻的耳尖搓得发热,还是感觉里头有东西在嗡嗡地叫,于是他也跟着声音嗡嗡:“我以防万一多买了两份。”

里欧情急下将他搂住,夸他救人于水火,又紧接着打个激灵:“该不是你叫她来的吧?”

说完觉得不大可能,艾米连他都不见,更别提向迩这位前男友,她是最好面子的,车祸对她的打击不可谓小,她甚至将近一年时间没有和集体接触,终日关在家里惶惶难安。

这时,和艾米并肩同坐的女孩儿先行举杯,为自己没有通知朋友就带新人过来而道歉,同时她拽一拽艾米衣袖,意思是要她也说两句。向迩恰好坐在艾米对面,因此能清晰看到她放在桌面的手指在打哆嗦,刚碰上杯脚又立刻放开,接着她神情慌张地站起身来,说要出去走走。

外面寒风凛冽,女同学捉不住她,眼见她只着薄毛衣就往外跑,急着要追去,手里的大衣和围巾却被另一人取走。

向迩将衣物理顺挽进臂间:“交给我吧。”

自知道艾米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自己开始,向迩就明白她这趟不请自来大概是有话要说的,他当着在场朋友的面走去室外,绕过一面玻璃门才在廊前找见艾米,她穿得单薄,发呆时右手无意识捶着腿面。

“很冷,穿上吧。”他将衣服递给她。

艾米见是他来,接衣服的动作有些迟缓,竭力偏着视线不愿看他。向迩看出她排斥,没有靠近,就坐在长椅的另一端,望着茫茫夜色下路灯闪烁。

许久,艾米开口:“事情我都听说了,是艾琳把我变成这样,她发疯的原因是你,你也因为她受了伤。可是她死了,这是真的?”

向迩想到不久前学院有消息称艾琳被校方撤销学籍,理由是意外身亡,在那之前早有人以“听说”为开头,传播了诸多有关艾琳的丑事,向迩作为曾被她骚扰的受害者之一,为此遭到接连几周的慰问,他不胜其烦,难得当众发怒警告好事者,才使得这簇越烧越旺的邪火戛然而止。他摇摇头:“我不清楚。”

艾米咬着牙:“她毁了我。”

向迩说:“也有我的原因。我这样说,你大概会认为我在说风凉话,但艾米,我真的很抱歉,这件事不应该牵扯到你们,我……”

“你以为我今天过来,是为了找你要公道,来指责你的?”向迩看她,艾米却将视线挪开,盯着脚底被压瘪的雪堆说,“如果我要骂你,我不会在今天过来。是不是在你看来,我总是很强势,会无理取闹,但我分得清本末轻重,你也是受害者,我们都是受害者。既然错不在你,我又为什麽要怪你?”

“艾米。”

“很感动吗?”她吸吸鼻子,“我也很感动,自己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其实,我的确迁怒过你,还记得你两个月前和里欧来我家吗,我把你们赶出来,还朝你砸了东西,那天晚上我大哭一场,但到最后,居然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哭,哭到半路停了,发现自己原来早就接受事实,只是不敢相信。”

向迩将她头顶一片雪花摘落:“你很勇敢。”

“勇敢?”艾米发笑,“这词不适合我,如果我真勇敢,我不可能每次都害怕见你们,不是怕暴露丑态,是怕你们同情。但现在我同意,我学会了,现状既然没法改变,就只能接受……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想再遇见第二个艾琳。”

向迩吸气,是心底石头落地的松懈:“谢谢你。”

艾米看他一眼,耐心纠正:“你应该说,圣诞快乐。”

向迩笑起来:“圣诞快乐。”

在廊前雪地没待上多久,艾米便被父母接走,她站在车前朝向迩招手,等他过来了,取来后座的礼盒递进他掌心,请他按照盒面标注的姓名依次送给其他朋友,至于她自己则另外有约,得先走一步。向迩明知她是暂时没法适应集体聚会而找的借口,但他没有戳破,反而道谢,接着将自己提前准备的礼盒送给她。看她吃惊,他一言不发,只是笑,然后转身进屋。

望着他走远,伴随引擎声,艾米低头拆开礼盒,是双芭蕾舞鞋,系着白色绑带,一边小卡上写着:圣诞快乐,你是最美的天鹅。

她怔愣着,摸一摸湿滑的脸颊,是雪化的水。

当晚除了突然袭击又立刻撤离的艾米之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收到楚阔简讯的时候,向迩正和朋友闲聊,他没说两句,发觉手机屏幕闪烁不停,楚阔自称在他家门口,还说如果十分钟后再不见人,他恐怕就要冻死在那儿。

向迩哭笑不得,急忙告别同伴,气喘吁吁地往家赶。一绕过围墙,家门前果真摆着一只行李箱,楚阔在箱上坐着,脚尖踩地,无聊地原地打转。向迩咳嗽两声引起注意,楚阔一见着他就两眼泪汪汪,甩掉行李箱跑来搂他,黏糊糊的像块橡皮糖。

之前碰着他手冷冰冰的,向迩进门就倒了热水,换来两只礼盒,拆开发现里头是一本画册和一件衬衫。不用说,画册这样正经的礼物必定出自楚太太之手,至于衬衫,楚阔有话说,以他的意思,是他在选礼物时思来想去捉摸不透,突然间灵光一闪,想到某回看向迩穿白衬衫,精瘦又精神,还有些男孩儿偷穿家长衣服的错位感,他看着记忆深刻,于是特意找师傅定制,细节处见苦工,但愿尺码差不了太多。

向迩诚恳道谢,将礼物收拾整齐,待楚阔打声哈欠喊困时领他上楼,打开客房门要他先睡,自己应该还要一会儿。可楚阔不肯,他脑袋挨着门板瞅人,眼睛眨两下:“你陪我说说话吧。”

拗不过伙伴黏人,向迩和他靠着客房小沙发对面而坐,楚阔惨兮兮的,和他抱怨自己首次恋爱的过程着实艰难,若非遇着瓶颈了,他也不会翘掉一周的课陪楚太太来国外演出——是了,他当真是位护花使者。

就感情的事,向迩听他说过一些,对象真是那位男模特,但要说两人更深入的恋爱细节,那就了解不多,而这一问才知道,他们的矛盾来源居然是床上不和谐。

楚阔很正经:“我之前查过资料,说是下面那个要舒服,那我就想舒服嘛,我和他说让他来做。他开始不乐意,后来被我磨得也就同意了,结果真要提枪,不行不行,我怕疼,我看那东西就怕,所以第一次就没做成。之后几次也不行,然后他说要我来,那我哪会啊,我不肯,他就逼着我来,有次都进去了,我被他夹得特别疼,我就软了,再然后,我就逃了。”

向迩:“……”

楚阔唉声叹气:“你说我该怎麽办啊,做下面那个要疼,怎麽做上面那个也疼啊,两个男人之间做这种事,怎麽都得疼啊,那还做什麽,有什麽意思?”

向迩理论充足:“这是身体之间的交流,是身体之爱,必不可少的。”

楚阔听闻更加惆怅:“我也懂啊,但我受不得痛啊,他每次都弄痛我……你呢,有没有经验?不过你交的都是女朋友,说了你也体会不了。”

向迩说:“我看过资料。”

楚阔:“……你看这些干嘛,你不是,不是也,也那个吧?和谁啊,你同学?不会是那个里欧吧?”

向迩摇头:“不是他。”

“那是谁啊,”楚阔叫着突如其来的秘密砸得头晕目眩,半晌回不了神,实在晕得厉害,一拍脑门儿,倒把理智给拍回来了,他哆哆嗦嗦的,“不会是,你爸?”

向迩点点头:“是他。”

楚阔这回是真要昏倒,急得舌头打结:“多久了,你怎麽都不和我说啊,那我以后要喊他什麽,叔叔?不对,他跟你成情人了,那我们不得是同辈?不行,这个不行,我喊不了,还是喊叔叔吧,喊叔叔顺口。”

向迩好奇:“你为什麽一点都不惊讶?”

“我惊讶有用吗,你们会分开?我早猜到了,”楚阔撇嘴,“你要是真觉得没法接受,根本不会在知道他对你有别的心思之后,还要在他身边留几天。你啊,其实是最狠心的,对感情划分得很彻底,与其说你是爱他,倒不如说,你是根本离不开他,所以在你们把窗户纸捅破开始,你只是在和自己较真,要是逼你离开你爸爸,父子俩以后再不能见面,你愿意吗?你估计要哭哭啼啼地喊爸爸抱抱呢。”

向迩被逗笑:“你既然看我那麽明白,又为什麽在自己的事上纠结呢。”

楚阔瞅他,大叹一声:“你是真不会谈恋爱,这哪叫纠结啊,这叫撒娇,懂吗,我等他来哄我呢。就是不知道回去以后,要是再试一次还会不会疼。”

向迩同样若有所思:“真的很疼啊。”

楚阔大力点头:“真的很疼。”

小会议结束就该是睡觉时间,楚阔和楚太太通完电话,确定明早碰面地点,期间向迩还被揪来陪聊两句,一收线楚阔便抱怨楚太太喜欢他比喜欢自己更多,说着说着紧跟向迩出门,又倚着门板来场依依惜别。向迩一路走一路脱衣服,最后把毛衣搂在怀里推门,转头和他道晚安。

楚阔却愣着:“你的房间不是另一间吗?”他以前和向迩视频,二楼光景看了大概,方位还是能确定,起码就向迩目前站的位置绝对不是他的房间门口。

听他这样问,向迩先是茫然,又笑起来:“我睡在爸爸房里。”

楚阔恍然大悟,瞥他一眼,状似无意道:“不过他好久没回来了吧,我在国内倒是经常能听到他的消息。真实性我不保证啊,听说他是被人困住了,离不了境?”

“可能是吧,”向迩说,再笑笑,“反正他会回来的。”

那麽那些说他和官商勾结在一块儿,受贿、参与圈内非法交易,甚至涉及几条人命的消息又是真是假?楚阔一些话都抵在嘴边了,又被他尽数吞回肚里。无论如何,向迩对向境之的了解总比他们这些外人要深刻得多,他没有必要为一时好奇去挑衅那份了解。于是他嗯一声:“那我睡了哦,晚安。”

向迩回道:“晚安。”

就像楚阔说的,向境之经这一回,虽没被放到台面上来议论,但有些门道的人都曾听说有关他的秘辛,但总归不是些好事,利益相关者终日惴惴,和这整场严查无关的人则高高挂起,甚至将其当作饭后谈资,议论着以向境之为首的从影人员该被收拾掉多少。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向境之从最开始的举步维艰,一步步反转,诸多新资料呈上面来,内容大多新鲜,据他所说那是年轻时为防万一留的副本,他虽有参与,但任何非法营业中从没有他的一份,在他名下,任何投资或任何产业都清清白白,换句话说,他很聪明,做得很干净,仿佛这十多年的外逃只是为了今朝的绝地翻身。况且他由原先蒋老一营的同谋从犯,摇身一变成为指控证人,他的后手叫白君复都害怕,每天瞧着他都在揣摩这人背地里究竟在寻思些什麽,不然怎麽会在最如日中天的时候想到后来的反水叛变,由此留着后路,还是一条掩在丛丛密林中的,无人所知的后路。

翻身仗渐迎曙光的某天晚上,白君复没能忍住,问道:“你从什麽时候开始抽身的?那老东西虽然年纪大,但是心眼多,你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把自己摘出去,他不可能不知道。”

向境之吸一口烟,前段时间事情多,他又开始被烟瘾缠上,但惦记着快要回家,孩子鼻炎闻着烟味要难受,他便有意识在戒烟,这是今天的第一根。他声音沙哑,笑声也很沉:“他有野心,虽然做事谨慎,但免不了自傲。你还记不记得,他和钟老接触那次?”

白君复回忆:“他开始倒卖军火的时候。”

“是,那时候我刚跟他差不多第三年吧,可能他手里的人数我最没用,所以他看不起我,捏死我像捏死只蚂蚁,又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就老实,把柄在他手里抓着,他想怎麽着就能怎麽着,谈事不太顾忌我,甚至有一回,连些具体时间都让我听见。你看,像这种人,他最自负,在比他弱小的人面前,他是最容易掉以轻心的。”

白君复好笑:“所以你的演技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真当拍电视剧呢,他也不怕死,这些东西被任何第三个人知道,他死一百次都不够。”

向境之笑了笑,手指叩叩脸颊:“一个人要想活着,脸皮是最廉价的东西。”

“那现在呢,要脸吗?”

“要啊,想活得有尊严一点,”向境之垂眼将无意识抽出来的第二根烟塞回烟盒,“我还有人要守呢,可不能死。”

白君复知道他在说谁:“我问句不中听的,在庭上,他们问你是……那个,你什麽感受?”

向境之说:“我既然没有伤害任何人,那为什麽我不能活着?”

白君复倒吸一口夜间凉气:“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活着。现在好了,马上要结束了,你呢,也很快可以回家了。”

向境之闻言笑着颔首,像是感叹:“是啊,真好。”

但意外总在拐口,生活常难免被它撞着,从而迈上另一条轨道。

圣诞节后是新年,跨年当晚楚阔力排诸多消息勇夺第一,和向迩连线一晚,非要给他看看今年的烟火大会,说是比去年更绚烂,更壮观。楚阔在那头叽喳不休,偶尔夹杂几声亲吻,而烟火簇簇绽放的刹那,向迩闭一闭眼,将新的一年所有的许愿机会都用在这次。没等他睁眼,楚阔在那儿大叫,要他来看。向迩刚一睁眼,便看到一簇最盛大的烟花绽于天穹,散落时则能媲美银河。他望着,心里也漂浮着宇宙。

新的学期向迩几乎没有时间休息,创作也一度遇上瓶颈,心情糟糕得连饭都不愿多吃一口,像是多的那口能把他仅剩的灵感都挤走,因此短短两个月,他原先被里欧这群朋友养回来的体重又唰唰往下掉。贝拉难得见他一眼,总要为他难胖易瘦的体质感慨一番,然后再强制他多吃多喝,里欧则只要有机会就把他往球场和板场拉,避免他整天将自己关在工作室,作息不规律又营养不均衡。

日子就这样过着,到三月底,向迩有一周假期,他原想在家里待着消磨时间,却被里欧强硬定了前往日本的机票,同行的还有四五位朋友,其中有艾米。向迩拒绝两次没成功,里欧理由很充分:你不想玩,就当采风,到新环境看看,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灵感。于是向迩就被打包上了飞机,昏沉睡了一路,赶在天黑前抵达酒店。

来日本消遣的提议源自艾米,倒不为别的,纯属因为她对这儿四月的樱花颇感兴趣,一问周遭朋友假期有没有安排,大多正闲着没事做,或者就是像向迩这样只想在家好好睡两天的,于是日本五日游就仓促地定了下来。

而等向迩回过味,已是这旅行的第三天。

艾米和两位女孩儿模仿周边游客那样牵着手往前跑,留三位男生在原地面面相觑,里欧叹口气,伸出两只手来:“不然我们也握着?”

另一个男孩儿哭笑不得,照着他手心就扇,接着自顾自往前走,偶尔抬头看看樱花。向迩却根本没理会,又被里欧推着往前行:“配合一下吧,花确实挺漂亮。”

说话间,向迩刚巧接住一瓣,他将它置放在掌心,是很淡的粉色:“还没有到满开日,落樱纷飞的时候更漂亮。”

里欧问:“你见过?”

向迩说:“以前和爸爸来过一趟,待了半个月。”

“没有听你说过。”

“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可能十三岁,或者十四,不太记得了。”

“真想留下看看。”

“以后有机会再来吧,”向迩将那瓣樱花放进口袋,“总会有机会的。”

后来随艾米一众人跑去购物,他们不知从哪儿找见一家礼品店,店里竟然有卖假发,女孩儿们照着镜子以黑发覆盖金发,嬉笑不止,向迩则兴致缺缺,正绕着玻璃橱窗转悠,突然被拎着后领,没等他扭头,脑袋上忽然被东西罩着,拉下一看,居然是顶假发。

里欧不准他取下来,将他拉到镜子前,给他收拾整齐,见着成品后哈哈大笑,店员见状也忍俊不禁。

“是个美人。”他说。

向迩无奈,把假发取下来放在原位,再不敢往他们跟前晃,就走出店门,站在一级台阶上望着街边人来人往。后来眼睛看得酸了,他低头盯着脚尖,蓦地发现自己外套下摆飘落一瓣樱花,接着又一瓣,他不清楚缘由,提着衣领一抖,衣服里忽然散落许多粉色花瓣,他惊讶地往里看,发现衣服上还黏着最后几瓣。

在一边咬着零食的小女孩儿见着全程,高兴地拍拍手,面朝他说了一串话。向迩听不懂,反问一声什麽,却被她手指一伸,被迫往身后看。

向迩是很确定的,那时还没有到樱花的满开日,但他同样没法解惑:既然不是满开日,那麽为什麽他会揣着满怀的樱花行过那样久的路都没有掉落一瓣,而在这时候,他发现第一瓣,还刚好是第一瓣,然后叫他发现原来这花始终被他揣在怀里。

他百思不得其解,很久之后才恍惚明白,大概是爸爸来了,那些樱花也是他指示它掉进自己怀里,那麽悄无声息的,就等着在这时候叫他发现。好幼稚的把戏。

他是预备责备的,所以只肯站在原地望着这捣蛋鬼。可向境之等不及,他在阴冷的角落凝望他太久,等不及要把他抱进怀里,实在等不及,他就一步步地往前追,几乎追到他面前,抵在他脚尖,这才敢和他说:“宝宝,来我这儿。”

里欧正在店里挑假发,就预备着待会儿送给向迩,他正兀自乐呵,余光瞥见向迩要跑,忙放下东西追出门,喊他:“你做什麽去?”

向迩奔跑途中返回身,脸上淌着他这一年从没见过的快活,里欧看他在摇晃,就算步子停在原地都像在蹦跳,然后是他兴奋的叫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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