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朝寒（下）（1/2）

辛国兴鹿元年，辛中行在夺嫡之战中将其弟辛而立杀死，但辛中行却同样受到弟弟辛而立暗算，终身难入天命境界，且其后五年未有子嗣出，因此对死去的辛而立越发痛恨。

直至兴鹿五年，不断调养身体的皇帝终再有所出，皇后牧暮雪诞下一子取名辛心，然皇后亦在产子后重病。

产子之日，钦天监观出“荧惑守心”之星相，且算出诞下的小皇子命格与当年死去的辛而立极为相似，辛中行得知，严密封锁消息，并将其视为大患。

皇后不久后离世，因暗中得知星象与命格之事，死前苦求辛中行，并将辛心托付于五岁的辛宁与牧朝寒。

辛中行因皇后有所松动，且对刚破入天命境的牧朝寒有所顾忌，将辛心皇子禁于深宫之中，难见天日，但心中顾虑始终存在且越积越深。

辛宁被封为太子，为护住辛心，读圣贤书，学军政务，并修行事，越来越得到皇帝看重，贤名已出，手中开始握有权力，又加上牧朝寒在侧，到皇帝决心除去辛心之时才发现事情难为。

直到兴鹿十一年，皇帝找到机会支开牧朝寒，以去离山陵墓祭祖为由令皇子同行，然后暗伏杀手。

辛宁竟有所察觉，将牧朝寒暗自召回，加强护卫随行。

但不想有人利用辛中行的计划将计就计，设计了刺杀，甚至有天命高手参与其中，目标直指辛中行，辛宁发现事态有变，请牧朝寒援手皇帝，但皇帝仍受重伤。

而后皇帝安排之人复出现，袭杀辛心，混乱中辛心不知所踪。

此事刚过，东云趁辛中行重伤之际发兵，主将东方翼举兵数十万压境而来，却不想落入了辛中行所设局中，被辛国与西楚合击，东方翼兵败被辛国俘虏。

然而辛中行本就身有暗伤，遭遇刺杀更是伤上加伤，此后便深居简出，政务多由太子协助。

此后五年间，辛、东云和西楚三国之间摩擦不断。

为招纳贤才，太子辛宁力排众议，向西楚发出招贤令，因为两国虽亦暗流不断，但西楚世家大族势大，多愿投注别国。

辛宁无意中在招纳贤才途中寻回了辛心，却又遭遇了一波刺杀，而待事毕返回辛都之后，太子被皇帝寻由遣出，派往狼原。

“五年前若不是我顾虑的不够周全，辛心也就不会流落在外五年了。”辛宁看着凝在窗框上的露水，轻轻说道。

莫闲说道：“当年殿下你不过才十一岁，就算有所疏漏，也不能怪你。”

他顿了顿，问道：“这就是牧家主所认为的你对辛心的亏欠？”

辛宁沉默地点了点头。

莫闲语带嘲讽道：“一个天命境高手，辛都牧家的家主，保护不好自己亲妹妹的孩子，竟然来怨你，简直像个不讲道理的女人。”

辛宁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要说了。”

向默蝉脸色微微发白地坐在车厢里，少见地没有说话，消化着殿下所说的这些信息，其中一部分是世人都有所听闻的，而也有一部分是隐秘中的隐秘。

他肠子悔地都要由青转绿了：殿下对莫闲说“讲讲之前说好的我的故事”的时候，自己怎么就不知死活地非要凑上来听呢？

不过隐秘入耳，是不是有点被太子殿下引为心腹的意思呢？

想到这里，他脸色好看了不少。

莫闲默了默，问道：“那殿下，你对你父皇这次的安排是怎么看的？按你所说他应该是极度不喜欢辛心的，但是却封了辛心成王。”

辛宁说道：“我想到的可能，是他要用朝中的大势，逼辛心与我相斗为仇。”

“自五年被刺杀开始，父皇对于朝臣的压制已经大不如前，这五年来基本都是由我同他们斡旋，所以他们难免会生出不少的心思。”

“尤其是我朝大将军户广，不仅在军中有重权，文官也有相当一部分支持他。而如今父皇更是将一个绝好的机会递到了他手底下——借着为辛心争皇位的名义，彻底将我与朝中与他相对的势力除去……”

“父皇知道，为了朝政，纵使我对皇位没有心思，也必然会与户广相争，而等打出真火的时候，又怎么能收得了手？纵使我想收手，支持我的朝臣也不会愿意。”

说道这里，他双手握住茶杯，已经凉透的茶水颤起涟漪。

“我最担心的是，辛心会真的以为我要同他争那个位子。”

“到了最后，等作为大将军招牌的成王被打成败寇，父皇再想动手杀辛心，我如何能护得住他？”

向默蝉打了个寒颤，感觉到车厢中微微发热的阵法根本就挡不住今日清晨的寒意。

他在手心中哈了口热气，挤出个勉强的笑容说道：“我倒是觉得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糟，当初殿下您找到辛心那孩子的时候我也在，那孩子对您还是挺亲近的，这次牧家主前来送信也是按辛心所求，我看怎么也不会就按那位陛下设计的那样……”

莫闲像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辛宁语气沉重地说道：“但凡是父皇想做的事，所设计的事，几乎没有脱离过他的掌控。”

“就如五年前那场刺杀，虽然父皇受了伤，但东云趁机来犯却大败而回，名将东方翼也被俘，更别提还有许多打算趁机生乱的别国钉子被拔——最大的受益者依旧是父皇。”

“所以父皇既然敢这么做……”

向默蝉愣愣地听着，都忘记了闭上嘴。

“殿下。”

辛宁朝身侧转头。

莫闲低头盯着被辛宁双手握着的茶杯，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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