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刺破红尘（1/2）
莫闲目光转向蒙面人，然后冷漠的杀意渐起，意欲再次抢攻。
一直修长白皙的手拦在了他的面前，也就在他的唇前。
辛宁在他右侧越出半个身位，未有转头地凝目看着蒙面人，然后左手三指向后轻抿，抹去了莫闲唇侧的血迹，同时也堵回了他将要出口的话语。
蒙面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丝毫不在意周遭车队护卫们拼命的动静，咚的一声将马槊杵到地上，开口道：“年纪轻轻就有上三境的修为，听说你在辛国内还素有贤名，我该说真不愧是那位陛下的儿子吗？”
他空着的左手并指在胸前伤口上抹过，仿佛被挤压出来的血不是自己的，说道：“可惜你这一招就只有出鞘一剑，更可惜的是你这一剑如果能再深半寸，便能剖开我的胸腔。”
辛宁平静说道：“非是可惜，而是我做不到再进半寸。”
蒙面人说道：“那是自然，不然我红尘巅峰的境界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听到红尘巅峰四个字，莫闲握剑的手骤然紧绷，看向辛宁意欲开口。
辛宁收回左手，看了莫闲一眼，语气极为认真地说道：“我来主攻，相信我，我还是很强的。”
莫闲看着回过头去的殿下，终于嗯了一声。
辛宁笑了笑，手中软剑在空中凰游凤逐般画出一道道剑痕，看向蒙面人说道：“阁下境界远胜于我，还请不要介意我先出手。”
杀人这种事，从来就不存在什么讨价还价。
蒙面人没有说话，马槊一挥，拦腰劈向辛宁与莫闲。
莫闲剑气生于足下，闪电般自原地消失，自蒙面人右侧绕至身后，一剑直刺他右臂肘上三寸。
蒙面人没能拦住，因为辛宁飞身后退之后，先前用天地元气画出的剑痕飞萤般扑向了他的左脸，他倒转马槊，槊杆护于面前将剑气震碎，槊头抽向右侧身后。
虽然无色无形，莫闲确能感觉到槊头周遭元气浓稠似墨，让这一击的威力沉重如山石崩落，瞬间明白了蒙面人的打算——抢杀掉修为最低的自己，创造一个一对一的局面，然后以修为境界将剩下一人碾压之。
但他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体内剑元如海浪拍礁般大量汹涌而出，直接将这些山间落石拍碎磨平成了鹅卵，而此时辛宁也拧剑向蒙面人抽来。
接下来几个呼吸的时间内，蒙面人与二人再次交手了数次，却是心中郁闷渐起。
每次都是他将要出力扑杀辛宁之时便被莫闲恰到好处的一剑打断，而意欲反杀莫闲的时候，莫闲便会早有准备的以大量体内真元破招，同时辛宁再攻......就像是这场战斗原本就是设计好了的戏剧。
只是一个未入上三境的小子真元始终有限，蒙面人看着脸色微白的莫闲想到，你还能撑多少招呢？
反倒是那个太子未曾消耗许多......想到这里，蒙面人面巾下的脸色突然剧变，以神识凝天地元气与体内真元同时输出，撞出了战圈。
这一瞬间周遭无数细碎的声音响起，仿佛无数冰片与冰渣被磨为了冰粉。
辛宁眼中闪过一丝遗憾，然后化为一道电光一闪而过，手上动作陡然加速，柔韧的软剑骤然绷直挺起。
一剑刺出，周遭有风声如湍流般响起，无数天地元气仿佛显露出了形态，那是无数仿若冰晶般锐利的碎片，却陡然柔似飞雪般飘然而至，化作细羽纠结缠绕，然后凝为一剑冲向蒙面人。
这只在一瞬间。
这一剑刚若金石，就像是那某块巨大的冰晶最初的模样。
化刚为柔，复凝柔成刚，故刚柔并济，如一条无数柔弱水流汇聚成的一往无前的大江，仿佛要直到千里之外。
蒙面人目露凝重，双手持槊，简简单单地自下而上地刺了出去，却带着身遭所有的天地元气与真元。
与虚剑相交，他连连后退，足下入土三寸，厉喝一声，再以境界压制，终是将这一道虚剑震碎。
但大江断流亦有水浪滔天，所以这一剑重新化作无数元气碎片，如冰雹般迎面砸来，即使有真元护体，蒙面人浑身依然被割出无数道血口，更有些许散向了其身后的马贼，带出无数鲜血喷涌。
鲜血将身上的衣衫浸湿，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已经并肩站到一起的莫闲与辛宁，如果不是立场不对，性别不对，他真想脱口而出一句：奸夫淫妇。
一开始这两人就是在做一个局，就从辛宁说出那句“我来主攻”开始。
除了这句话，自始至终两个人再没有任何交流，但却是仿佛合作了几十年一般默契无间。
辛宁信任莫闲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信任他有能力为自己助攻，事实也正是如此，莫闲用的剑意是四顾，统筹无漏，每一剑都是在计算，算出最合适的出剑位置与时机，并不计代价地以体内剑元与辛宁准备的这一招相和
而莫闲也同样信任辛宁能在自己真元放出后的空白期再次出招牵制，此间有任何一点失误，两人都会非死即伤。
莫闲与辛宁同时转头相视，微微一笑，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暖色——有一个自然而然懂你、配合你的人，真好。
唯一可惜的是被对方察觉到了，不然最早的那一记虚剑便会直接贯入身体，然后在破体的那一刻炸裂——这是双方战斗经验的差距。
蒙面人眼中露出悸色，说道：“都说天下修行路数中三教最强，今天算是切身领会到了，这就是儒门的君子剑？”
莫闲闻言，眉尖缓缓蹙起，说道：“你是中原人。”
蒙面人眯起了眼睛，却没有否认：“倒是我失言了，草原人以大雪山为天，三教的说法只存在于中原，不过其实我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的打算。”
他看向辛宁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是儒门的君子剑？”
辛宁说道：“你对我的了解倒是够多。我修君子心，自然用君子剑，剑招名宁静致远。”
蒙面人沉默片刻，说道：“佩服，是我轻敌了。”
他说完这句话，最后看了一眼满身的血口，随后眼中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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