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恨水长东（1/2）

夏紫薇带着金锁来到风荷院时就见银钥眼圈红红的站在院门口。金锁少见一向稳重的姐姐这般模样，不禁担忧地多看了两眼。

看着妹妹询问担忧的眼神银钥心中一暖，同时醒过神来，知道自己失态了。她向夏紫薇福了福。

“小姐好。奴婢一时失态让小姐见笑了。”

“无妨。银钥姐姐，太太可在？”夏紫薇示意金锁扶银钥起来，轻声询问到。

“回小姐，太太正等着您呢，您随我进去吧。”

夏紫薇点点头，跟着银钥往里走。

房内夏雨荷正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太太，小姐来了。”银钥的通禀将她从沉思里惊醒。

她抬眸看着眼前向她行礼的女儿。一晃眼已是十八年了，这十八年来她恨过怨过，到如今早已心如古井，不起波澜。可是，眼前的女儿才十八岁，正是女儿家最好的鲜花嫩柳一般的年华，她如何舍得女儿如她一般。

作为一个他人眼中父不详的孩子，她自是知道女儿难得好姻缘。唯有上京认亲，就算是私生女，天家的私生女终究还是金枝玉叶，容不得他人欺辱的。

可是，私生女终归是私生女，女儿前去认亲免不了要看他人眼色，这叫她如何舍得娇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呢。

罢了罢了，十八年来，辛苦栽培，精心教养，不就是想让女儿上京认亲，以便配得佳婿，终身有靠吗？万不能让女儿走了她的老路，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她怎不知聘为妻奔为妾？只是当时情浓现在情灭，终究后悔无用。

夏紫薇给母亲请了安，抬头就发现母亲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她从小就知道母亲看她的眼神复杂极了，那里面包含着怀念，怨恨，悲伤还有浓浓的慈爱。她想，她是个父不详的孩子，可母亲对她总是疼爱的。她这样想着，轻轻扯着夏雨荷的袖子爱娇地唤到：“娘~”神情娇媚，却带着少女的纯真。

她这幅样子让夏雨荷心中一软，抬手轻点她的额头。“你呀~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和娘撒娇，羞不羞？”

“我再怎样大也是娘的女儿，女儿和自己的娘撒娇，有什么好羞的呀!”

夏紫薇生的皮肤莹润白皙，被这么一点，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红点点。夏雨荷让她坐到床沿上，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额头。

“这几个月来都是你管家，从来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夏雨荷搂着紫薇说到，“顾师傅和教养嬷嬷将你教的极好。”像紫薇这般就极好，既能稳重到管家，又不失少女的纯真，正是讨好长辈的性格。女儿是她的，就算要送她去认亲，好歹也别让她受大苦。

“我哪有娘说得这么好，管家自有先例可循，再说了，还有柳妈妈帮衬着我呢。”

“转眼间，你就已经长大成大姑娘了，娘现在还记得当初你刚出生时，那么小一团，那么软，看得娘心都化了。”夏雨荷慈爱地看着夏紫薇，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她再怎么怀念女儿小时候的样子女儿也终究是长大了，有些事也该和她说了。

“奶娘，你去把那个红木嵌螺钿的匣子取来。”

柳妈妈闻言一惊，嵌螺钿的红木匣子不就是装着当年信物的那个匣子吗？难道，太太要将身世告知小姐了？

柳妈妈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恭恭敬敬地回了句是。

待从柳妈妈手里接过匣子，夏雨荷才转向夏紫薇问到：“紫薇，娘从未向你提起过你的父亲。娘让你成了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女，你可怨娘？”

夏紫薇瞟了一眼母亲手里的匣子，心中一动，心里明白那里面装的大概就是和她生身父亲有关的东西了。

说怨恨倒也没有，夏紫薇自小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小时常扮书童随顾师傅在外行走，对济南城内关于她们母女的留言也有所耳闻。母亲闭门不出，时日一久，留言也就渐渐少了。

但她总归是对自己的生身父亲好奇的，只是柳妈妈私下和她说过那人负了母亲，她怕母亲伤心便从来不问。后来母亲为她请来教养嬷嬷，她知道母亲一片苦心，就更不想让她想起伤心事来了。如今看母亲这样，她是要告知自己身世了。

思及此，夏紫薇微微有些紧张，她定定的看着母亲，朱唇轻启：“母亲养育女儿长大，从未让女儿吃过一点苦，女儿怎么会怨恨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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