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家（1/2）

季灏痴痴地看着眼前潇洒挥剑的青年，翩翩身影犹如黑夜里来攫取他灵魄的鬼魅。

双眼不能离开，贪/婪地黏在青年的柔软腰肢，纤细腿手，酒意朦胧的眉眼……

许是舞的累了，那琥珀眼睛的青年忽然委屈极了一般将偎孤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清脆响声，惊得季灏一下回过神来，来不及将佩剑捡起，快速的拉起了正要往地上一坐的青年。

“地上脏，不能坐。”

“我……脚，累，这里，累。”他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大腿，而又掐掐自己的手臂。

风舔舐过的锦缎衣服发凉，季灏不由得将人往怀里搂了搂，见他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了想说些什么，却只得无奈一笑。

用脚勾过偎孤，挑回手里。拦腰抱起软软趴趴的人，他慢慢的走上台阶，走进屋里，剑眉挺鼻将整张脸衬得极其冷酷不近人情。可嘴角的笑意却同这面容格格不入，他时不时低头看看正往自己怀里缩的人，只觉得如今他闭上他那只会唧唧咋咋的嘴巴，低着眉闭着嘴，湿湿软软的很是可爱，可走了几步，又会忽而很矛盾的又想孟茕醒过来，听他嚷嚷他几句有的没的，想看那双桃花眼浸在酒醉里的迷离模样。

屋里点着烛火，屋墙敝着外头风雪，炭火偶尔噼啪做响，暖意盎然。

季灏正给孟茕盖好被子，望着烛火里葳蕤的心念的脸，不知为何好似心中的执念又深刻了些，他不是小狗了，他想要将孟茕的脖颈叼在嘴里，在他洁白的肌肤上留下痕迹，想要将他藏在窝里，想要没日没夜地同他……欢/好。

可这是家人该有的感情吗……可孟茕……

不是家人，想是……爱人！

他猛烈的念头撞击着脑壳，似乎发出大声的哐哐响声，太大声了，会被发现吗……？

他的上挑眼眸露出一丝阴鸷，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这都是孟茕的错，是他救了幼时的他，爱他，待他好，养虎为患，说的是孟茕！

激烈想着脑内的事情，却没料到床榻上的孟茕已经缓缓睁开了他软湿的眸眼，手无力的抚上季灏冷冻的脸颊，他拇指轻轻的滑过季灏的下眼睑，抚摸那青黑，抚摸那双小狗一般讨自己欢喜的冷漠眼睛。

孟茕醉了，可他仍记得自己心里的疙瘩。

季灏并不知道孟茕夜晚是睡不着的，他每晚身侧的人从来都是无比清醒，季灏夜晚起身，他在身后轻声紧随相护。

他夜晚跑出去接了圣旨，是关于出征的。

孟茕只知道季灏要走了，去哪去多久，还有没有性命回来，他都一概不知。

所以哪怕如今这酒量实在是烂的要紧的人被灌得一塌糊涂了，哪怕如今已经神志不清了，他还是迷迷糊糊的认得出来这张脸是谁的，这双眼睛是怎么样对他笑的，哪怕心里的小狗他要走了，到没有自己的地方去，他还是先暗自心疼小狗眼底青黑，身体疲惫。

这场没人捅/破的离别，谈不上痛彻心扉，可就像是心里有个缺口，被细小的名为“思念”的虫蚁啃噬着，咀嚼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季灏半跪在床沿，愣愣的感受着那只手在自己脸上轻柔抚摸，摸过他的眼睑和鼻梁，带着微微清凉的熟悉的味道，看着身下孟茕醉的一塌糊涂只睁开些缝隙的眼睛，看着那人就这样愣愣的从眼角滑下眼泪来。

他触碰那眼泪，凉的，却烫手一般，他接住那炙热的泪珠，稳稳地都接住。

孟茕的嘴开开合合，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哑着喉咙，只是落着眼泪，什么都说不出来。

季灏看他这副摸样，温暖的大手覆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想起夜里的圣旨，想起要离开这个人，他不怕苦痛，不怕战死沙场，刚刚明白自己心意，唯独只是担心自己若死了，这人，无亲无故，糊涂得连节都不记得了怎么过……

心里会不会也如自己一般，离了谁便会很难过很难过。

俯**，他颤抖着亲吻过青年沾着泪珠的睫羽，微微颤抖的眼睑，双颊，鼻尖，下颚。

无比虔诚，温柔。

孟茕伸手捧着季灏的脸，滑落的眼泪珠儿打在季灏的枕巾上，他胸口疼极了，眼尾红红的，感受着高大青年的亲吻，凝视着他狭长的忍耐着苦楚的眼眸，和记忆里他幼年时的冰冷却炙热的那双眼眸重合。

孟茕认为他自己心胸狭窄，这份感情参杂了亲情或是别的什么欲/望，太浓/郁太浓厚了，将心肝脾肺淹了个稀巴烂。

醉意使然，又或者是实在受不住离别，孟茕抬头，印上了季灏的嘴唇，他生疏的蹭着那两瓣凉意的唇瓣，轻轻的张合，感受着那人唇齿鼻息间淡淡带有轻掠意味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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