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锡君（1/2）

季灏拍了拍月白衣袍上不存在的尘灰，将那串平庸无奇的串铃仔细的吊在腰间。

绣着云纹的的青蓝腰带整齐的叠在腰腹，季灏的身材匀称，白袍衣料上隐晦又奢华地印满银白的暗纹，针线繁复的刺绣滚边，衣袍虽是素白低调，可季灏着身却只让人感到入眼的华贵，气宇非凡。

“峰叔，备马。”季灏低声朝季子峰说道，一手抄起偎孤朝门外大步迈去。

“哎，是。”季子峰应道

季灏的一头青丝被一丝不苟的冠束起，簪子是白玉制成，圆润的玉石上毫无其他装饰，只是簪身雕刻着许多浮雕密纹。

他的喜好便是这样，并非不喜华贵，只是这份华贵他希望低调而内涵。

入宫的路途要一日一夜，待到到达帝城一行人也有些疲惫了，季灏托着下颚冷着眉目，坐在车厢里听着逐渐吵杂混乱起来的声音，便知已经进入了帝城的街市。

他下意识地揉搓腰间的圆润的小铃，冰凉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体透冷香，眉目风情的青年，俄尔他好似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一贯阴鸷冷漠的脸没忍住扯开了一丝笑意，暖意像漏堤的水流般细腻而隐秘地弥漫脸庞。

马车停下了。

季灏掀开珠帘和布料，高挑的身材使他不得不把腰弯下才能从车厢里顺利出来。他往前走去，一手扶着白剑偎孤，一手置于腹前，冷视着朝他行礼的侍卫，随后大步随着那公公走入殿内。

今日是阴雾天，湿冷的低温和雾气的凝聚使衣衫和皮肤都有种潮湿的感觉，风依旧没有消停，偶尔刺骨而刻薄的钻入衣衫未及的地方。鼻膜像被什么黏住，就连呼吸都是不舒适的。

季灏极其烦厌这样的天气。

他腿长，迈的步伐也大，且加上被这讨厌的天气和舟车劳顿的疲惫干扰了心神，便走的更加仓促，身后稍矮些的侍卫为了跟上世子爷的步伐只觉自己的双腿麻木而且错乱。

就像狂奔的狗，这还不能狂奔，得走。

“哎，世子爷，这边请。”内殿的公公朝季灏弯了弯身子，是个面慈的模样，大概洞晓天命的年岁，带着乌纱高冠帽子，两条绳子沿着面颊在下颚系上，脸上沟壑纵横。

季灏朝老太监拱了拱手，轻声从鼻头挤出一声低沉的“嗯”，便又大步跨进了殿内。

“参见皇上。”

皇帝见季灏走来，受了那风华的青年一礼，便微微点头示意。

大概是病的有些严重了，皇帝一张脸蜡黄，不过五十年纪上下，却有些油尽灯枯的迹象，与季灏脑中的印象中那个身材高大且有些微微肥硕的的男人相差甚远，他身着真龙黄袍，手臂脖颈却瘦仄的很，似乎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病怏着。

季灏撩起眼眸，望向皇帝欲言又止的脸。

许久，那男人才默默开口，干裂的双唇开合，低声慰问了两句季林澄的牺牲，他颔首，一手盖在季灏的手背上，轻轻的拍着。

磕磕绊绊辛苦的说了许多话，大多是告知季灏他这个当皇帝的伯父估计命不久矣，希望他能多担待他那不成器的太子如是。

随后皇帝握了一串铜钱递到季灏的手中，铜钱一个个被穿起来，似乎有些年岁了，币身泛着陈旧的铜黄，被摸的圆润，连串币的绳儿都是泛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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