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玩笑（1/2）

第八十五章：回城

景宁一离开, 屋里面就议论开了。

景舒看着送过来的东西以及手里面的信, 心中免不了对一直缠着景宁的那几个纨绔改观, “没想到他们几个竟也能折腾出不少东西, 看这些银票，怕是最近一段时间赚的不少，不过他们几个倒也是大方, 竟然直接给了宁宁四成的利，自己倒是只留了一成。”

郁氏和景玉他们的脸色都有些怪异，家族早就规定了子孙后辈不得沾染这些东西, 这次的事情要说和景宁有关那是必然的，但是几个纨绔在玄都竟然开了赌坊这件事还真是意外。

包括景宁自己都没有想到。

不过家族的规矩和家训在那儿，又刚刚过了及笄没多久，想要不惩罚是不可能的。

鉴于这件事虽然起因是景宁弄出来那些什么麻将扑克之类的东西, 但是她的初衷并不是开赌场，几个纨绔的事情景宁并不算知情，再加上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 景宁就被罚着在小祠堂跪了几个时辰，晚上不许吃饭外, 这件事就此被放下了。

虽然惩罚不是很严重，但是因为现在是冬日，冀州这边都是零下几十度的，小祠堂里面又是没有烧炭的, 即便只是几个时辰, 景宁的膝盖下面的两条腿也不像自己的了, 刺挠着疼。

被婢女扶着回到房间后，早就有准备好的热水以及药品的婢女鱼贯而入帮景宁处理两条早就僵硬了的腿。

景瑶和郁氏在一边看着，不时开口让边上的女婢轻一点或者小心一点。

等到景宁收拾了差不多，两个人看着景宁精神不佳但是腿没什么事了，便也不说什么了，开口让景宁休息。

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不能让景宁顶着一身伤不是。

接下来的几天，景宁一直留在房间里面没有出门。

不过她也没有闲着，景舒还有家族中的一些年轻一辈这两天一直留在景宁的房间里面，找她研究所谓的扑克牌和麻将。

这两种东西，他们曾经看景宁摆弄过，只是那时候并没有当回事，只当景宁小孩子玩性儿大，所以耍着玩儿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赚钱，心中都不免有些好奇。

只要不是在赌场，又没有进而赌资，在家中玩这些东西或者说研究这些东西并不算太过，又是过年的时候，家中也不算这么不通情达理。

几天之后，景舒他们这些年轻的一辈倒是很快就学会了并且沉浸其中。

这让景宁不得不感慨，果然无论是前世能让很多人沉迷的“国粹”。

不过好在家族中的子弟还算是有点意志力，没有像那几个纨绔那么沉迷，不然估摸着在过年的时候，家中就要出现流血事件，连年都没办法过了。

到时候，倒霉的肯定还是景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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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景宁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春节，在以往原主的记忆中，玄都城的春节和景宁前世的差不多。

冀州城这边也是一样，不过因为地方不同，所以一些节目什么不相同。

景宁这个春节还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几个纨绔信中提及的明庭及冠的事情。

景宁想的是既然明庭给她送了及笄礼物，她是不是也要给个回礼。

即便她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这些，但是既然几个纨绔提及了，她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景宁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再者因为家中的人对她和明庭之间的接触都像是触雷，尤其是郁氏一直以来的态度，景宁就一直暗戳戳的自己想办法，没有和任何人商量。

只是她憋了一整个春节，还是愣没有想出来具体的任何方案，也想不出来能送什么，最后干脆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春节过后，冀州这边依旧还是很冷，下雪也是常有的事情，路上早就冻上了，不好走。

但是玄都那边却传来消息，刚刚开年没多久，就在六皇子也及冠之后，建安皇帝就下旨开始在全国范围内选秀，派遣花鸟使到民间。

冀州这边因为距离的原因以及路途不便，收到消息没多久，那些花鸟使也跟着过来了。

大成的选秀分两种，一种就是花鸟使到民间挑选，另一种就是官家主动送女儿进宫，前者进了宫，多数都是充做宫女，能真正上位的很少。

至于后者，因为出身不同，则几乎都能被选中，也算是一种政治权利的博弈。

冀州这边乃至于河清这边的几个洲因为一直都不曾和皇家联姻，所以这附近的百姓也都对进宫这种事情不怎么感冒。

那些花鸟使来了以后，先去见过了景玉，提及了选秀的事情，又特意说了建安皇帝有意想和景氏联姻，让五皇子明庭和景宁结亲一事。

景玉随口把花鸟使给打发了，然后就在屋里面生气。

郁氏也跟着拍桌子，“皇上到底想干什么，都拒绝了多少次了，他竟然还在打着这个主意。”

景舒翻看着最近的一些消息以及密报，想了想道：“这次的选秀，恐怕也不仅仅是选秀这么简单，这次选秀肯定会涉及到几位皇子王爷的婚事，正妃以及侧妃的人选估摸着都是一次权利的更迭和较量。”

他敲了敲桌子，“还有，过年的时候，朝臣求情，誉王被放出来了，最近一直和彦王别着苗头，争斗的厉害，再加上最近隐隐冒出头的五皇子，以及本身身后站着兵部尚书等一些势力不显但是拧起来也不小的六皇子，朝堂上面的风云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诡谲。”

景玉紧跟着开口，眼神发冷：“皇子都长大了，皇帝老了，眼看着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肯定要想办法打压分散的，这次的选秀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想用五皇子拉上我们景家，等于间接拉上了河清一族，”景舒接着道：“崔氏为首的李家、郑家、崔家这三家中，崔家肯定和彦王站在一起，就等于三家一起站在彦王身后，虽然另外两家的名声比不上崔家，但是势力也不容小觑，皇上也许会想办法把他们分裂，再加上一直虎视眈眈的江南那边，这次的选秀，就是一出大戏。”

“……是啊。”景玉皱了皱眉，看着边上依旧无所觉的景宁，眉宇间带上了一些烦躁。

阳春三月，各地花鸟使将所选中的女子名册都报了上去，同时由各地的最高行政长官派人沿途护送那些被选中的女子一路坐着马车往玄都赶。

冀州这边的土也开始化冻，虽然路况依旧不好，但是好歹可以行车了。

将近大半年的功夫没有回玄都，景玉说什么也不能再在冀州耽搁下去。

临行前，他们曾讨论了许久，想要把景宁他们几个孩子留下来，但是孩子不在自己跟前，景玉和郁氏又担心，所以最终左思右想，还是带着景宁他们几个回了玄都。

景舒依旧没有跟上，他继续留在了冀州。

刚刚化冻的路不太好走，虽然官道都是被夯实了土又铺上了沙石青砖等等，但因为路上还有积雪的原因，早晚上冻路滑，景宁他们每天只能在中午的那会儿时间赶路。

等回了玄都，已经过了四月快五月了。

而景宁也来了这里一年的时间了。

因着选秀一事，玄都城前所未有的热闹。

几个纨绔知道景宁回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从他们开的赌场跑过来找景宁。

景宁随口糟了理由把几个纨绔打发了以后，在府中梳洗一遍，又歇息了一会儿，然后跟着郁氏一起进宫向太后谢恩。

郁氏说五皇子明庭当初可是带着太后和皇上的祝贺过去的冀州贺景宁及笄，还送上了不少东西，谢恩一事是必须的。

所以她也必须过去。

太后还是之前见过的老样子，身上传着厚重的宫装，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见着景宁了，还拉着她的手亲切地问回冀州了好不好玩，及笄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景宁都耐着性子一一回了。

她知道自己玩心眼是玩不过这些老油条老狐狸的，所以路上和郁氏商量了一下，无论太后问她什么，有没有什么潜在的意思，她就当作表面的话来回答，总之就是一个字，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至于你话语里面那些拐弯抹角的东西，不好意思，我听不明白。“

等到景宁和郁氏告辞准备出宫的时候，太后把两人给拦了下来，让她们留在宫里面吃饭。

景玉这边也在向建安皇帝谢恩，大概是算计好了的，建安皇帝也留下了景玉在宫里面吃饭。

景宁这边有些无聊，但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着。

好在有郁氏在，她才勉强没有被太后那些暗含深意但是总一副慈眉善目我对你很好的模样给骗了。

快上菜的时候，外面有宫女进来回复说五皇子到了。

景宁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果然在那个宫女说完，外面的帘子就被打开，逆光走进来一个身材挺拔颀长，如松如翠的身影。

景宁眯了眯眼睛，好久没见了，她怎么觉得这个五皇子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太后见到明庭，笑眯眯地冲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明庭看着屋子里面的郁氏和景宁略微有些诧异，不过很快错开眼睛，走到前面朝着太后行礼。

太后抬手让明庭赶紧起身，景宁和郁氏这才又赶紧给明庭行礼，然后又是一通回礼之后，各方才算坐下。

太后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让明庭过去，对着他道：“今儿啊，卫国公一家刚好回玄都，就进了宫，我想着你近日也没什么事，就让人传话让你也一起过来，顺便和我们一起吃顿饭。”

“皇祖母，”明庭半跪在太后的面前，面上露出一丝为难，“孙儿能陪祖母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但是国公夫人还有景乡君毕竟是女子，男女有别，孙儿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

“是啊，”郁氏也紧跟着开口，“太后娘娘，五皇子殿下说的对，我们家的这个混不吝的倒也好说，本来这玄都城的人也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但是殿下身子金贵，可容不得半点差池，不若这样，妾今日就先带着小女回去，改日再来谢过太后。”

“我看谁敢胡说八道！”太后佯装恼怒地瞪了郁氏和明庭一眼，然后又笑了笑道：“有我这个老东西在，谁敢说一些污言秽语，你们也不必一直拘束着，近日皇帝准备选秀，他一直和我说想要给两个孩子指婚，我看这不就挺好的嘛，正好你们也可以多接触接触。”

话锋一转，太后又道：“那些所谓的男女有别的之类的言论，有什么好紧张的，做不得数的，你看看咱们这诺大的玄都城，这么多的世家，有多人都是这样紧巴巴都规束着自己的，没有，放心，没事的！”

太后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话语里面还带着一种小狡黠以及邀功，像是在说：“看，我对你们好吧，还亲自出面给你们制造机会。”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景宁她们自然是不能走了，至于明庭，作为孙辈，他就更不应该了。

宫女们鱼贯而入，很快摆好了膳食。

太后先落座，紧接着其他的几个人才落座。

宫廷吃饭比景宁在家中吃饭的规矩多了去了，身后还站着专门布菜的宫女，无论她在哪道菜上面多看一眼，下一秒钟，碗里面就立刻会多出来一筷子那道菜，让她十分的无语也十分的别扭。

不过好在宫里面的菜色都很好吃，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体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而且每日练功，消耗不小，倒也没有被撑到。

整个吃饭的过程非常的漫长，幸好有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倒也算是省了听太后那些乐呵呵的表演。

免得吃不下去饭。

吃了饭后，宫女们很快撤下桌子上的残羹冷炙，紧接着又送上来茶水。

几个人净了手又漱了口，太后找了个借口打发景宁和明庭道御花园去单独相处。

景宁&明庭：“……”

两人寻了一个假山后面的亭子坐下来，景宁百无聊赖地看了明庭一眼，叹了口气，没吭声。

明庭倒了杯茶放在景宁的面前，“方才吃饭的时候看见你吃了不少甜食，那东西容易渴，喝点水吧。”

景宁在明庭面前丢脸的次数多到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她本身也不是太规矩的性子，现在又没有其他人，她懒得再装什么世家贵女。

她没什么形象地趴在亭中的石桌上面，下巴垫着石桌面，双手捧着茶盏来回地转，眼睛往上翻看着对面的明庭，但是眸光却没有聚焦，一副我十分无聊的模样。

明庭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面前，然后道：“你们是今天回来的？”

景宁虽然脑子啊放空，但是明庭的话她还是听见了的。

她点点头，眼皮又垂了下去，“对啊，我们一回来就收拾了一下，然后就进宫谢恩了。”

“这一路上还顺利吧？”明庭又问。

景宁“嗯”了一声，“顺利啊，我们家是什么人啊，谁敢惹，再加上又走的官道，一路上还有那些一同回来的花鸟使和秀女，又军队开道护卫，路上简直不要太顺利的。”

“那就好，”明庭端起茶盏慢慢饮下里面的茶水，看着景宁一副“我好烦啊”的模样，笑笑，他道：“是在为皇祖母刚才提到的事情发愁？”

景宁的眼皮又往上翻，她的眼睛大，这样看人的时候难得的竟然显得呆萌和有些无辜，让人免不了生出想要保护的感觉。

明庭眼神微动，很快又错开。

他听见景宁道：“是啊，我很烦啊，难道你就不烦嘛？”

明庭嘴唇一抿，眼睫垂下。

半响后，他开口道：“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景宁继续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看着他，“你都说说看吧。”

明庭放下茶盏，里面空荡荡的，细白的瓷很模糊地倒着他的身影。

扭曲的不像人形，有些飘渺。

他慢吞吞地开口道：“真话是高兴但又不怎么高兴，假话是还挺开心但是又很担心。”

这话说了和没有说有什么两样！

景宁是一点也没听明白。

“为什么？”景宁疑惑不解地看着他，顿了一下，她忽地在石桌上用脑袋磕了两下，无聊地叹了口一起，又道：：“对，我差点忘了，你们皇子联姻一般都是找那种家世好、规矩好、识大体还能帮助你们的人，像我这种的，其实是最差的选择。”

她点着茶盏的杯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到这儿的时候，却又忽地抬头看着明庭，眸中闪过一丝怜悯，“你一定也很烦吧，真可怜，居然要被迫和我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人联姻，欸……”

明庭：“……”

还来不说什么，明庭听见景宁又道：“你放心好了，我呢，对结婚这件事暂时真的没什么兴趣，也做不来那些大家族的夫人，我们家的其他人也清楚我的性格，肯定不会害你的！”

明庭听见她这么说，心里忽地生出一种失落。

他看向景宁，她依旧是刚才那副无聊又烦闷的模样，丝毫没有发现她刚才的话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或者说她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明庭皱着眉，有些憋屈和郁闷，果然在景宁的眼中，他什么也不是。

想了想，明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河清景氏势力庞大，不知道多少人都妄图攀上，但是却一直没有门路，你不必妄自菲薄，景氏的娘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结亲。”

顿了一下，明庭又找补了一句，听着语气似乎有些轻松，“毕竟之前你及笄的时候我也过去了，即便我待的时间不久，但是也听说了那段时间有很多人都像你提亲了。”

景宁眼皮慢慢先起来，翻着白眼：“秦二他们几个大嘴巴说的是吧。”

明庭点头，丝毫不愧疚地卖了几个纨绔，“所以你不必太过看低自己。”

“你也是这样想的？”景宁慢吞吞地撑着胳膊坐起来看着明庭。

明庭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也就是说你想和我联姻？”景宁歪了歪脑袋，探究地看着明庭。

郁氏一直担忧她和明庭，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什么羞涩的那一套在她这儿完全行不通，她干脆就直接问出来了。

在她心中，明庭这种君子的风格肯定是看不上她这样粗俗的人的，所以一点也不慌。

景宁甚至都还想了，要是等会儿明庭回答了，她晚上回去的时候就学给郁氏听，让她以后别总是一惊一乍的。

明庭有些愣住，没想到景宁竟然这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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