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圣谕(1/2)
第六十七章:瘟疫
“杨振已经外放多年, 这费城太守也当了有两年了, 若是政绩好的话, 很快就能被调回玄都,更进一步,若是这个时候发生瘟疫, 而他为了政绩,想要隐瞒下来,私下处理, 也未可知。”景玉叹了口气, 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们暂时先做最坏的打算,但也不要太过担心, 反而吓到自己。”
景宁和景瑶应承了下来,一整天,两人都被景玉拘在屋子里面出不了门。
到了晚上, 郁氏和景沛都醒过来了, 人也不发烧了。
景宁好歹松了一口气,想着大概是她们想多了。
到了第二日,郁氏和景沛看着都大好了,景宁她们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打开门的时候, 外面的守兵依旧在, 而且一点也没有见少。
见景宁她们要出门, 守在门口的守兵立刻将他们拦住。
“两天时间已经过去了, 你们还拦着我们?”景宁皱眉。
门口的守兵并不回答,冷着脸请景宁她们进去。
“问你们话呢?”景宁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一直被景玉拦着,她都想动手揍这些人了。
这种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人最讨厌了,尤其是这些人还无缘无故把他们给关在这儿。
景玉把景宁叫回去,对着门口的守兵道:“你们也是奉命行事,为难你们,你们去把你们的那个丁大人请过来,我有话问他。”
“丁大人不在,有事出去了。”其中一个守兵这才开口。
“不在,出去了?”景玉嗤地笑了起来,“他也出去了,好,那我要见你们太守,把他给我叫过来。”
“我等只是普通的守兵,进不了太守府,也见不到太守大人。”守兵又把话给堵了回来。
“好,好,”景玉给气笑了,“看来这是一直想要关着我们了。”
他一项对这些普通的兵丁都很敬重,但是此刻却也着急上火了,“要么,你们现在给我找人过来,要么我们动手,我倒是想看看他杨振有多大的胆子,竟然胆敢无缘无故关押一朝国公。”
外面守门的守兵并不知道景玉的身份,此刻听了都不由得震惊。
他们只是最普通的人,哪里惹得起这样身份地位的人。
这种身份,哪怕是见也不曾见过的啊!
几个守兵心里面惶惶不安,顿时有些骚乱。
景玉见状,冷笑一声又道:“我这一路上,所有的踪迹都有迹可查,偏偏进了你们这费城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关在这里面,怎么,先前我已经够给他杨振面子了,你们现在就去给我告诉他,要是他还躲着不出来,那他这个太守也就别当了,我说到做到。”
几个守兵被景玉一通话吓得不轻,缓了好一阵后,还是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稳重的站出来道:“还请国公大人息怒,我等只是这费城最普通的守兵,太守大人有令,我等不敢不从,还请国公大人稍后片刻,小人这就去寻丁大人过来。”
景玉“嗯”了一声,“我最多等两刻。”
“是,是。”那守兵应着,匆匆忙忙往外面跑。
景宁叹了口气,“等着吧,也不知道他们又想什么理由和咱们耗着呢。”
“应该不会,”景玉坐下来,“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景宁瘪瘪嘴,不置可否。
那守兵一路往东跑,直到找到丁吉后才停下,气喘吁吁道:“大……大人,那……那边屋子里面的人闹着要走。”
“那你们怎么做的,拦下来了吗?”丁吉急忙开口问道。
那守兵点头,“拦是拦下来了,不过他们说要太守大人现在就过去见他们,不然就让太守大人等着……等着这个太守别当了。”守兵挠了挠脖子,有些迟疑。
丁吉面上顿时怔了一下,还不等他开口,那守兵又道:“大人,西边那关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怎么听他们说是国公呢?”
“这些你不用知道。”丁吉摆摆手示意那人退开,然后道:“这件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省得知道的越多,越活不长久。”
“欸,欸。”那守兵点头哈腰,紧接着下去了。
丁吉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知道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整了整身上的盔甲,然后才往景玉他们被关着的地方过去。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丁吉过来的时候就见到景玉他们一行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心里面咯噔一下,弓着腰上前行礼,“见过国公,夫人,郎君和娘子。”
景玉敲了敲桌子,“两天可是已经过去了,你之前说的,我们可以离开了,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丁吉笑了笑,“回国公的话,这城中如今贼人横行,近日来着附近多发人命,为了安全,不若国公爷暂时在费城在多住些时日,您看可好。”
“这么说,就是不让我们走了?”景玉冷笑,“只怕你着费城里面不是在闹贼吧,而是你们贼喊捉贼吧。”
丁吉低着脑袋,也不吭声。
景玉继续道:“我们景家和他杨家这些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自从杨家的娘子嫁给了彦王以后,这杨家就越发的嚣张啊,怎么,这是打算趁着这次我们一行回冀州的路上,打算在这里对我们动手了。”
丁吉脑门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这总涉及到朝堂政权争斗的,说给他一个小小的守官挺干什么。
“国公大人严重了,实在是今日贼人……”
“还在这儿跟我绕弯子!”景玉手上的茶盏嘭地摔在了丁吉的脚边,“今天,要么让我们走,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要么,本国公杀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守兵,还没有人敢说什么。”
丁吉的脑袋埋的更低,就是不开口。
“好,好啊,杨振倒是很会□□手下的人嘛,”景玉冷笑一声,眨眼间抽出丁吉腰间的佩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总归有父母妻儿吧,总有亲人家眷吧,知道无缘无故扣押甚至谋害一朝国公是什么罪名吗,你,以及你的三代之内,都要被处决。”景玉站在丁吉的身边,他的声音很轻缓,但是说的丁吉却忍不住打颤,“今天,我们家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出了意外,我敢保证,不止你家三代,我能让你家全部的血脉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此成为绝户。”
景宁脸皮忍不住一抽,非常诧异地看着景玉。
她这个爹平日里面多是不怎么着调的,只有偶尔遇上正事儿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稍微正常的一面,但是像今日这样噬人冷血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看着景玉踢了丁吉一脚,丁吉撞到身后的门,就这么飞了出去。
景玉把手上的刀随手一甩,刀锋擦着丁吉的脸插/进了地面。
“走,我们出去,我倒是看看谁敢拦着。”景玉道。
景宁扶着郁氏站起来,小声问道:“母亲,这还是我父亲吗?”
郁氏小声笑笑,“他故意吓唬人的。”
景宁:“哦。”
景玉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门口的守兵见状倏地抽出身上的佩刀,却被丁吉给拦了下来。
“还请国公回去,你们不能出城。”丁吉快速地爬起来拦住景玉。
“你还拦我,”景玉冷笑,“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小人不敢,”丁吉刚刚才被景玉吓到,现在姿态放得很低,“但是您是真的不能出城,夫人和郎君的身体不适,此刻出城,怕是对身体有害,还请您留下来。”
丁吉的话让景宁他们心里面都忍不住咯噔一下。
她们昨天还刚刚猜测了费城是不是就是瘟疫发生的地方,原本还担心郁氏和景沛,今天见他们没事,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没想到现在丁吉竟然又这么说。
“你什么意思?”景玉拽住了丁吉的衣领。
丁吉低头咳嗽了两声,“还请国公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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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城的事情很简单,大约从两个月前开始,这里的人就有不少开始生病,但是因为人少且状况不明显,就没有人注意。
一个多月前,费城生病的人越来越多,上报排查之后发现,原来那些生病的人之前都多多少少受了点伤。
或是摔倒擦伤,又或者不小心被刀剑所伤,无论伤口情况如何,受伤的人总是在两天之内发热,然后伤口溃烂,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愈合。
接着就会再次发热,高烧不退,然后不治身亡。
一开始,这种情况并没有往瘟疫的方面想,直到半个多月前,南街以及西街那边很多人突然大面积发热,哪怕是被一个蚊虫叮咬了的伤口也会腐烂,无论如何也救治不了。
他们这时候才往瘟疫的方面想,然后开始全城戒严。
检查后发现,瘟疫只是在西南那边肆虐,范围还可控,为了防止百姓动乱,太守杨振就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只是以城里面进了贼人的讯息让城里面的百姓不要随意外出,也取缔了西边和南边的一些买卖,禁止随意去那边。
景玉他们过来的事情是谁也想不到的,更别说他们受伤了。
丁吉站在门口低着脑袋道:“后来我们大量排查发现,内城的百姓基本上都没事,而只要不是城里面的百姓,在城中住上几日再离开便不会出现相同的症状,但若是受了伤,就会和那些人的病情一样。”
“所以你们那日才拦下了我们?”确定了费城真的有瘟疫发生,而且郁氏和景沛还沾染上了,景玉反倒平静了下来,整个人冷漠至极。
事已至此,尚且不确定这瘟疫到底是何途经传播,又缘何单单会在受伤的人身上发作,但他们也走不了了。
或者说不能离开了。
丁吉对景玉的问话默认,低着头不吭声。
景玉冷静了一会儿,看着丁吉又道:“带我去见杨振。”
“我和你一起去。”景宁站起来看着景玉。
景玉摇头,“你留下来和瑶瑶一起照顾你母亲还有弟弟,我自己一个人去。”
“不行,要是他们想对你不利怎么办?”景宁拒绝,景瑶也帮着说话:“叔叔,你让宁宁和你一起吧,你一个人过去,我们也实在不放心。”
景玉想了想点头,冷眼看着丁吉,“这种时候了,你不会还和我打马虎眼说杨振不在吧,嗯?”
“小人不敢。”丁吉弓着腰,“小人这就带国公和娘子过去。”
杨振似乎早就确定了他们会过来,景宁他们人刚到,茶水已经摆了上来。
不过见到来人还有一个女眷,杨振愣了愣,又让人重新上茶。
他朝着景玉行礼,口中连连说着抱歉的话:“见过景公,这几日我不在城中,手下人没什么见识,这几日怠慢的景公,还望景公莫怪。”
景玉冷笑,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砸到杨振的脚边,“我来这里不是和你说这些废话的,我也不想听,姓杨的,你给我听好了,要是我夫人还有儿子有任何的闪失,你还有你们杨家,等着拿命来填。”
杨振被景玉一点面子情都不给的样子气得满脸铁青但是又不得不忍下来,当年年轻的时候,他没少挨景玉的拳头,现在看了他,身体依旧习惯性发怵。
他又用了笑了笑,道:“是,是,西街那边环境不好,不若国公还有夫人搬到这内城来如何?”
景玉冷眼看着他,“怎么,搬到你这城主府吗?”
“这……这……”杨振愣了一下,又忙笑道:“当然可以,只要景公不嫌弃就好。”
景玉嗤笑,“论装模作样,你还真是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
杨振的嘴角抽了抽,没吭声。
景玉也不再理他,转头对着景宁道:“咱们走吧。”
“等一下。”景宁看了杨振一眼,也不见她是怎么拔的刀,眨眼间,她手上的刀就架在了杨振的脖子上面。
景宁这两天的火气很大,但是因为景玉的关系一直都没有发作,直到刚刚,她听到郁氏和景沛都得了瘟疫,心里早就控制不住想要动手。
她记得很清楚,书中写的是这次瘟疫因为当地的官员想要瞒下来最终导致状况不可控,整个城市的人死了一大半,几乎都成了空城。
在那本书里面,原身早早就死了,自然也就没有回冀州及笄的事情,那也自然不会参与到所谓的瘟疫一事中来,现在因为她的存在改变了,也导致了他们的这次冀州之行。
但是杨振作为一方父母官,却因为私心害死那么多的人,在景宁看来,这种人直接当场砍了也不为过。
她的刀刃贴着杨振的脖子,恨不得现在就一刀结果了他。
但是她也知道,现在整个费城的运转还是要靠着杨振,所以他不能有事。
“你你你……”杨振被景宁冷漠无情的模样吓得腿软,“你你……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守在门口的守兵听见杨振的话立刻冲进来,景宁视而不见,冷笑道:“放心,我不杀你,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不然的话,我的刀可不长眼睛,要是一不小心割破了皮,太守大人也犯了病,可别怪我。”
杨振被这么一说,心里面更哆嗦了。
他拼命地偏着脑袋,眼睛又费力地看向景宁,整个人扭曲的非常难看。
“你想问什么?”他的声音非常轻,而且很含糊,就好像生怕自己说的大声了,也会被割破嗓子一样。
“我问你,瘟疫一事,你是不是故意瞒下来的,到现在都还没有上报朝廷?”景宁道。
杨振哆哆嗦嗦,“不……不是,已……已经上报上去了。”
“不是,”景宁冷笑,“好,就当你不是,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上报上去的?”
“我……我……”杨振两股战战,几次开口又害怕景宁动手,过了好一会儿,他见景宁脸色越来越差,手中的刀也越来越贴近,忙道:“很……很早就报上了!”
“很早?”景宁挑眉,“若是很早就报上去了,为何这城中还有大多数百姓不知晓此事,为何还让我们进城,为何在我们进城的时候不说明此事,瞒着?”
景宁的刀背砸在杨振的肩膀上,“你还敢说假话?”
杨振一届文人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被景宁这么一砸,好险没有当场哭出来,下意识就回道:“我……我……是……是……昨天,昨天报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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